受了这般重创的李避,吐出一口血,丝毫不顾面前叶洛尧的攻击,张口问向身后的女子:
“现在就立国,是疯了么?”
王婼熙款款擦去眼角的泪滴,摸着自己的断骨,咬着牙道:
“我是复国,不是立国!”
“你不必如此。”
“要你管。”
“你明明可以安安稳稳地当上选夏的新皇,一百条活路在你面前,你为何非要走这条死路?”
王婼熙反问道:
“朕的山河如何能容忍他人在外指指点点?”
李避潸然不语,承受着叶洛尧的攻击,李避低喃道:
“你装个屁,我打天下,不需要你替我扛这巨祸。”
天下既定,谁先出头,迎接他的,铁定是泰安绝强的一击。
但也只是一击而已,不论率先谋反之人能不能挡住,接下来的泰安一定会四分五裂。
众人等待的契机是赵邦身死,皇子夺位时的混乱。
自然这般契机,众人也可以独自创造,那便是有人率先谋反。
当这平定天下三年的泰安的面前,公然造反,逼出赵邦的底牌,推动出众人皆反的通路。
天下人只缺少一个发兵的理由,一旦有了谋反的对象,众人就又可以理所应当地调动手下之众。
只是,调动的军士,前进的方向各有不同。
可能是自己领地中最富裕的地方,可能是天下最易守难攻的地方,可能是武器最丰富的地方。
其他的众多诸侯,可比不得雁门关,每日每夜都有自主调兵进攻域外的权利。
所以众人等待的,其实是一个名正言顺发兵的时刻。
王婼熙眉头一挑,清颜绽笑,她很久没有像今天笑过这么多次了。
身后的温度,真的好暖。
原来李避都知道,她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
王婼熙带着笑意,压下声音道:“你懂个屁!”
曾有一段时间,李避跟着大师傅在药房中学医术,高高的围墙之后,同样有一名女子也在学药。
只是她似乎有点愚钝,总是弄错各种药物的药理。
时常会被师傅责罚,对着高墙,背诵各个药物的药性。
看不到高墙对面女子的面庞,李避每逢听到她背错,便会冷声道:
“你懂个屁,这药的理性怎么可能是凉呢?
你若当郎中,活人都被你治死了……”
你懂个屁!
这四个字,也就成了王婼熙童年最美好的回忆。
她怕孤独,怕一个人,她爱着那个双目如水的少年。
那道声音,她能辨别出就是她的心上人,只是她不愿意主动去联系她。
于是便想出了这个破办法,背错药的理性,果然那个男子就会这般与她相言。
认真的声音,清冷的语序,是支撑着王婼熙走出被灭门阴影的动力。
李避微微一愣,这句话的语调,似乎是长景岳时,自己对那愚钝女子所言啊。
“原来是你……”
王婼熙仇下心头,喜上眉梢,感受着通体的短剑上传来的震动道:
“狗屁的天才,这么久才认出我。
都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