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你说人死了,就是消失了嘛?
姥姥说人死了,若是没有人记得,也就消失了;
若是有人记得,便会在梦里相见。
于是,马夫的梦醒了。”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马夫呢喃着:姥姥,您托得梦没错,我的怪病居然真的治好了……
在四周苍翠青山的紧紧环抱中,姑臧的瓦屋错落有致、鳞次栉比,五颜六色的乐角岩石铺路,在人行马踏、雨水冲刷下光滑透亮。
落日熔金,姑臧被神秘的橘红色的柔辉层层包裹着,天半参差的山雪浸染着烁烁红晕,绽放高空,像一朵魅力四射的玫瑰。
因为云结令的缘故,江湖豪杰皆是汇聚于此,等待着三日后的武林大会召开。
密密麻麻的人影,遍布姑臧城,时不时有人起了冲突,八震门的执法队便会布下决斗台,允许其一决生死。
多少儿郎苦练十年,只为着这一日的成名之战。
名声带着他人的鲜血,再好听的名号,一旦沾染上鲜血,终究是让人反胃。
一丝虚名,便能引得没有仇怨的二人以命相拼。
这个江湖好像真的病了。
把杀人当荣誉,把虚名当潮流。
把**当理所当然,把深情当作浪费。
变得明明是这个江湖,凭什么需要医治的却是人呢?
李避听着周围的嘈杂,心生所念:
庙堂是吃人的江湖,这里是杀人的江湖,还有天下多少平民生活在怕人的江湖呢?
李之之看着这片古城,不由得思索道:
“有一种淡淡的悲伤,像是回到了故乡。”
将手塞入李避的手中,李之之突然很想哭,尽管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不识得。
钰苓跟在二人身后,故国重游,复杂的心情,岂是三言两语道得尽?
恰逢王婼熙沿着行道走出,迎上了刚刚入城的李避四人,看着李之之依偎在李避的怀中,王婼熙与李避四目相对。
四人皆是僧衣光头倒是让她惊讶,王婼熙悬起手指,轻转发丝,扪心自问:若是我是他的女人,我会愿意为了他而剃头嘛?
有何不敢!
只是……
你忘了吧?
你忘了吧。
目中如有言语,传自二人的心底,“你忘了吧”,本就是有两种意思。
没有丝毫停顿,二人与四人擦肩而过,没有停留,宛若路人。
王婼熙面无表情,却是无意间,咬破了自己的下嘴唇,一丝血腥味遍布口中。
李避咬下一朵解酒的葛根花,从药箱中掏出一个酒壶,轻抿一口。
一直低头的李之之,甚至没有注意到王婼熙的身影,疑惑地抬起头:
“哥,你为什么要喝酒啊?”
“心里突然有点难受,放心吧,不会喝醉的。”
“啊,我也是这种感觉哎,我能也喝一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