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正义,被我的身份局限时,您说您的佛可以渡我么?”
李避来到沈知忆的身边,双手翻转,解开他的红云黑袍,沈知忆并未阻拦,只是脸上的无奈平添了几分。
看着腰间随意包扎已经渗出了血的伤口,李避不禁皱起了眉头:
“若不是遇到了贫僧,沈捕头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倘若正义得不到伸张,便是活着又有何用?”
沈知忆摇摇头,迎着李避的注视道:“烦请大师将这个消息告知他便可,若是他真的是那庄稼汉,倒不是没有可能进入其中。
我之命,救与不救并不重要了……”
连点沈知忆的志室穴和意舍穴,定住他的身形,李避解开沈知忆的纱布道:
“贫僧得罪沈捕头了。
本就不是致命伤,既被贫僧看到,就没有不救的道理。
沈捕头,这般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倒是对自己的身份不负责了。
世人皆说:泰安巡捕义震天,知忆捕头剑灭邪。
如此轻易地放弃自己心头的坚持,可是会让诸多等待你救助的人们失望的。
佛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正义从来不会迟到的……”
沈知忆被限制了身体的行动,听着这般话语,心底多出了一丝愧疚。
微动的双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沈知忆心头默念道:
“这江湖的黑暗,落在谁的头上,都是翻不了身的天啊!这片江湖可不见得有戒避大师所言的那么温暖,只是不知萧君赫这般做的目的。”
沈知忆那一日被围陷在萧府的时候,若不是第九路诸侯萧君赫制止了手下之人的追击,他不可能逃到这里的。
泰安巡捕,面对诸侯这般庞然大物,丝毫没有对抗的实力。
李避看着沈知忆流脓的伤口,微微皱眉,从药箱中的乾坤袋中取出了那套旗念苒赠送的刀具。
用打火石点燃红蜡,将手中的小刀烤制微红,快速地揭开沈知忆小腹边的血痂。
大坨的黄脓倾泻而出,李避将这伤口周围的烂肉和黄脓一并清理干净。
混杂着血水的伤口已经出现了感染的迹象,若是沈知忆再耽搁一天,怕是医仙在世也救不得他。
顾不得沈知忆额头的汗水和紧咬的嘴唇,李避又拿起细细的针线,熟练又快速地缝好这伤口。
将金疮药均匀地洒在缝好的伤口周边,李避又取出一截崭新的棉布,将沈知忆的伤口仔细地包扎好,这才解开对方的穴位。
二人皆是同时舒出一口长气。
虽有虚弱,却再无先前那般生机流逝的痛楚感,沈知忆不顾小腹的伤,朝着李避跪拜道:
“谢戒避大师,再造之恩!”
李避收起地上的一摊狼藉,擦去鼻间的汗水,面色苍白地靠着门框,这般治疗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
捋顺自己的呼吸,李避轻声道: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何不愿意活下去了么?”
沈知忆解下腰间的佩剑,连着剑鞘一并插于地面之上,眼中透着一丝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