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息颜却是一把将她摁回椅中,笑道:“你可别把我叫老了,你与我小师弟相好,那便算不得外人,这几日,有我陪你,你便安心在此住下吧。”
高绛婷羞着脸微微颔首相应,两人又复闲叙得片刻,话语之间也是熟络了起来,高绛婷也不再似初见时那般腼腆,不断地向凤息颜问东问西,两人已是姐姐妹妹的叫个不停。
而断九与司轻月则于一旁无奈地看着两人说笑,心中皆都暗想,这梦回岛,只怕是不会再如往日一般清静了。
待莫禾与凤息颜的小侍女秀儿将东西送来的时候,已是子时过半。
当莫禾咬牙推着一木质推车上得院中时,早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凤息颜见此,也是有些惭愧,略略地说得一句“哪需这么多。”便唤着司轻月,开始不断地将推车上的物件往流云阁中搬去。
搬得半柱香的时间,方才搬尽。秀儿本想要留于流云阁服侍自己的院长,却被凤息颜大咧咧地说着什么阿九不喜欢人多,人多嘈杂之类的打发回去了,秀儿走时那依依不舍的样子,总让人觉着,有一种嫁小姐的感觉。
见得莫禾这般,断九也是有些过意不去,向其温笑着说道:“莫师弟,辛苦你了,早些回去歇着吧,太师父那里,我明日一早,自会去拜见,凤院长的事,你就先莫要说与太师父了。”
莫禾正收揽着推车上的捆绳,见断九言语,便即一抹额间细汗,向着他一礼应道:“是,大师兄,对了,轩主还让我转告司师弟,让他明日无需再去登榜之礼了,这几日也不要离开梦回岛,海苑主自会隔天前来探询,让司师弟安心在此养伤便是。”
得断九颔首笑应后,莫禾便推着推车与秀儿离开了,看得出来,两人也是甚为熟络,莫禾不停地安慰着心有不舍的秀儿,两人到得院门时,那秀儿已是笑着跃入了推车之中。
而流云阁中的四人,收拾到半夜,方才各自回房歇息。
司轻月已是很久没有和大师兄同榻而寝了,可再次这般时,司轻月却是感到一股莫名的安宁,心中念着师父李白先前说过的话,讲过的事,便沉沉地睡去了,竟连睡前必看的那副字帖,都是忘了看上一眼。
而断九则是撑头侧卧,望着窗外稀稀月光洒落于那朵有些微红的莲花之上,伴着隐隐可闻的微酣之声,不自觉地想起了很多事,竟是没有半分睡意。
渐渐地,那本是温笑柔和的清瘦脸颊,却是浮上了说不清的无奈苦涩。
接连十余日,司轻月都是待在梦回岛中,除了隔日前来为他诊脉的海清,不论是断九,或是凤息颜,总会有一人陪着他。
有一日,凤息颜因书院之事离开,而断九也受轩主之命,去扬州办事,却也恰逢松老提着好酒好菜前来寻他。两人一直饮酒谈笑乐到傍晚,待凤息颜从栖凤阁接得高绛婷回来后,松老方才离去,倒没有一刻让他自己独处。
而关于赵家之事,司轻月听断九说,那赵击岳于问琴试翌日登榜之礼上,便于众弟子面前认错听罚。
赵击岳因违逆问琴试规矩,而使司轻月走火入魔以致重伤难起,由天道阁阁主韩非池亲定,罚其前往洛阳,为驻于洛阳城的外门弟子送去一批琴器,并于城中长歌轩所设琴斋传习,半年为期,不得提早归还,而念赵击岳年老,故由其子赵森鸣代父受罚。
赵家对此,似乎并无抗逆之意,诚然受之。赵森鸣于登榜之礼后,也即匆匆随队,出发前往洛阳。但断九仍是放心不下,特意请了韩非池,让他命天道阁的弟子日夜盯守赵击岳及赵家众人,以防其再对司轻月出手。
然而,十余日过去,天道阁只传来消息说,赵击岳已将大圣遗音传与其孙赵宫商,但其余一切,皆是如常,并无异动。
断九听闻,也是松了一口气,欲将监守弟子撤回,而韩非池却还是坚持让弟子盯守,待师父李白携小师弟出轩后,再行撤回,断九对此,也并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