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轻月从方才那种煞戾混沌的状态之下渐渐清醒过来后,便只觉得全身乏力至极,丹府又是传来阵阵绞痛,而右足更是剧痛无比,一时竟是有些难以站稳。
连忙将不知何时拔出的海天孤鸿当做杵杖撑住,又将右腿轻轻提起,剧痛方才稍缓。
右足剧痛稍缓之后,司轻月又是感到四肢百骸俱是疼痛难当,尤其胸腹之处,早已是一片血色狼藉。本是一身长歌轩内门弟子的青衫白袍,可此时若是让旁人见得,定会认为,眼前之人必是丐帮门下,只是手持长剑,却是让人不解。
司轻月虽是周身俱痛,但好在其自小便受万虫噬体之苦,这点疼痛,倒也还算不得什么,又复回了回神,便欲抬首寻找大师兄,问问他自己这是怎么了,却忽感一道强光晃过眼前。
抬首望去,便见赵击岳之剑已是近在咫尺,同时又是闻得轩主大呼,情急之下,司轻月也未再作多想,便欲闪身躲过,可刚自挪动身形,右脚却顿感阵阵剧痛传来,身子一斜,便是重重摔在了地上。再想闪躲阻挡时,却已是迟了。
东台之上,高绛婷眼见司轻月便要就此殒命,心下顿感一阵搐痛,忙即撇过头去,却是不忍再看,如珠玉泪顺着眼角,一颗一颗地砸于台面,落地之声,侧耳可闻。
而海清此时,却已自东台而出,跃于半空之中,背间盈缺,此时也已被她单手托于身前,只见她右手玉指冷冷向着琴弦拂出,道道音刃便即冲着赵击岳斩去。
可海清自是知晓,音刃斩至赵击岳之时,司轻月只怕也已是没了性命。但她仍是未有丝毫迟疑,就算轻月今日注定是要命陨,但这出手之人,也必要将其斩于琴刃之下,哪怕他叫赵击岳,哪怕事后洪水滔天。
而断九和轩主此时也已是齐齐而出,但他们的目的,却并非是要阻得赵击岳此剑指出,于这二人心中,便只有一个想法,自己或许能为司轻月挡下此剑,只需快一点,再快一点,或许,他,就不会死。
“老狗,安敢伤我徒儿!”正自断九等人绝望之际,西台之人喝彩之际,公孙姐妹哀叹之际,便见一柄锈剑自空而落,刺入那只执剑之手,将本是凌空跃出的赵击岳,如案板之鱼一般,定在了试场之中。
穿手之疼,砸落之痛,令得赵击岳这般知音境的高手也是忍不住发出了刺耳的哀嚎惨叫之声。
赵击岳惨呼之后,忍痛挣扎着抬首望去,只见一灰袍青披之人,此时正负手单足,立于这定住自己手掌的锈剑剑柄之上,低眼瞅着自己,眼神中,尽显睥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