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九温笑着为轩主又复续上一杯茶水,宽道:“昨日海师叔不是和您说过了么,我这伤真不打紧,修养些日子也就好了,您就放心吧!”
轩主闻言,却是向着断九正色说道:“切莫大意,这冰禅指甚是阴毒,这段时日,你只管安心养着便是,轩中之事,我自会寻人处理,若是有所不适,便去让你海师叔给你看看,莫要想着自己扛着。”
断九笑着称是,随即便向轩主正色道:“太师父,我此番与丁君相斗,发现他似乎并无战意,只想着尽快脱身离去,也未在扬州境内久留,心下实是疑惑,明教既命他前来,却又无甚动作,究竟是为何意?”
轩主端起茶水缓缓饮了一口说道:“自从十八年前,以咱们长歌轩和北境霸刀山庄为首的各大门派与那恶人谷血战昆仑玉泉关之后,这明教就像是凭空而生的一般,借着各大门派修养生息之际,在西北悄然而立。
近些年,更是在中州各地传教,迅速揽得了众多弟子信众,但那教主陆危楼倒也守礼,创教之时,便已与各大门派传信示明,其只为传教而来,不会做出危害中原武林之举,这些年下来,虽也有如丁君那般屡有作恶之徒,但也着实帮助了不少平民百姓,各地的大光明寺也是颇得佳名。
故而,明教虽是日益壮大,但各大门派、势力,乃至朝堂之中俱都对其抱有善意。”
言语至此,轩主顿得一顿,转首看着自己的爱徒浅笑道:“不论那明教行事如何,只需不做出那伤天害理,危害百姓、家国之举,自由他去便是,你也勿需多想,好好养伤便是,至于其教中如丁君这般的教徒,咱们只需盯紧,若非其有大恶之行,还是尽量不要与之交恶。”
断九闻言,为轩主续上茶水温笑应道:“是,太师父,弟子知道了。”
轩主温和地看着断九,心中越发对自己这唯一的弟子感到满意,但转念却又想起司轻月来,相较之下,心中隐隐又是有些失落,叹道:“你那师弟啊,不知何时才能如你一般担得起事来!”
断九只在一旁温笑,也不应声,心下暗想,太师父对师弟,只怕是过于严苛了,看来,自己得找个时间与师弟好好谈谈,莫让他对太师父的一番苦心有所怨怼才是。
两人各怀心事,无言对坐,只是静静的品着手中茶水,看着窗外的朝霞散落于轩门之中。
司轻月出得阁楼后,心中越想,便越觉委屈,自己怎就并无半点琴心,若不论修为,单以琴技而论,轩中同龄者少有人能出己左右,虽不敢说冠绝,但自己也是数一数二的抚琴好手,琴心这东西本就玄妙,轩主怎能这般随意断论自己。
守殿弟子见司轻月独自出来且面色不善,便又笑着向他问道:“司师弟,这是又被轩主责骂了?”
司轻月闻呼,向着那守殿弟子一礼应之,抱怨道:“莫师兄,轩中最近可是事物繁杂?我这好不容易破境忘弦了,轩主也不鼓励一二,反倒尽往我这撒气,可难受死我了。”
这守殿弟子名为莫禾,本是长歌轩中一寻常执事弟子,虽天资平平,却因其勤勉用功,为人和善,轩主见之甚喜,便将他调入天琴殿侍奉左右,得空时,轩主便会指点其一二,故而其修为也是颇深,已是忘弦巅峰。
莫禾闻言,朗笑着宽道:“司师弟啊,旁的弟子若能得轩主亲训,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轩主对你那可真是没话讲,偶尔斥责,实是关爱过甚之举,你可切莫放在心上呀。”
司轻月也知莫禾对轩主那是尊崇倍至,也不愿与他多讲,苦笑着草草应之,便向着怀仁斋所在之岛——揽月岛而去。
揽月岛之所以被称之为揽月岛,便是因为此岛有一小山丘,山丘之上又有一三面皆悬于湖水之上的断崖延伸而出。
若是夜间,到得明月悬于星海正空之上时,于该岛西侧的海心苑中远远望去,此岛之形,便如同一只巨大的臂膀伸而揽月。
故而,这也成为了长歌轩观月湖的一道绝景,引得无数文人墨客前来赋诗颂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