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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腊月二十九生日嘛,每年年根儿底下要在我姥姥家赖到腊月二十八才回家。
那天好像是二十五,我记得刚过完小年儿,楼房暖和,我总是睡懒觉,早上八九点左右,我舅妈过来咣咣凿我姥姥家房门,说我们家出事儿了,我舅舅已经过去了,让我们也赶紧的。衣服刚穿好,就有个我爸的哥们儿过来报丧,说爷爷奶奶我爸我妈,全都没了,我姥爷当场就犯心脏病晕倒了,我哥又跑出去找我舅的朋友找车救我姥爷。
我根本什么都顾不上,一个人冲出去就往平房跑,东北的腊月,嘎嘎冷,我也没戴帽子围脖啥的,那嗖嗖的北风刮得我脸都木了,那时候我是小学六年级,我爸哥们儿一大老爷们儿,愣是没追上我。
半路上我路过一个什么厂子看见一大烟囱,我还琢磨,这是不是就是火葬场的炼人炉啊,我得快点儿跑,别回头我还没到他们就把他们四个都给烧了……”
许玖玥轻笑了下,眼眶里水光盈盈,眼角也隐约可见微微湿意,她伸出手够了够徐郅恒的烟盒,徐郅恒立马磕出颗烟递给她,用自己手里的烟给她点上,从她开口,他的烟就没断过。
许玖玥深吸口烟缓缓吐出接着说道:“我到的时候他们都不在家了,直接拉殡仪馆了,我们家就我爸一个,出了事儿还得我舅舅张罗,不过我爷爷老同事、老部下多,我爸哥们儿朋友也不少,我奶奶有点儿洁癖,隔路,一般人看不上,跟谁处的都一般,我妈活着的时候是铁路文工团的台柱子,太好看了,招人恨,真朋友没几个,我爷爷哥儿四个,老家亲戚来的不少,总的来说他们走的相当热闹。
那几年管的严,不让搭灵棚,他们就把灵堂设在堂屋了,就算客厅吧,摆了两张结婚照,爷爷奶奶穿的中山装那种,我妈我爸穿的婚纱西服。
我妈真的贼好看,我爸那会儿总说,等着我女大十八变,能变得跟我妈一半儿那么好看就行。
两天两宿,我就一直跪坐在灵堂,不吃不喝,中间还尿过一回裤子,呵,我都不知道,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我舅妈发现的。
所有人都说幸好我没在家,要不一家五口……都不敢想……
我听着特想让他们滚,可我也不是白眼狼这话可说不出口,只能无数次问自己,我为什么不提前几天回家,跟他们一块儿走了多好,留我一人儿我怎么活,这么冷的天儿我怎么活……
我哥一直陪着我,他也不劝我吃饭,因为他也吃不进去饭。
第三天出殡,我舅妈给我擦了擦脸,其实没必要,我根本没哭过,我摔盆儿,我哥打幡儿,平房那片儿几乎所有邻居都出来送,送老许头,送许家那小子。
直到出殡那天我姥爷都没出院,起不来,真起不来,后来我听说他试过站起来但腿抖得跟筛糠似的,气得咣咣捶自己,我舅舅说我姥爷就是喜欢女孩儿,说他要是死了我姥爷都不能这样。”
许玖玥轻轻笑了笑,掸了掸烟灰继续回忆:“那是我第一次去殡仪馆,一口气送四个最亲的人,整个过程什么瞻仰仪容这那的我也没怎么注意听,我就死死盯着他们四个,幻想着这不是死人,就是睡着了的人。
看着看着,又觉得他们不(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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