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魔剑已经握在掌心,她左手则握着一柄短刀。
剑士通常有一长一短两柄武器随身。
此时这两柄利刃,都在震动。
这个术针对的是非人,以正面力量摧毁邪魔外道,对人类的杀伤仅是一般。
在退魔剑的护持下,她毫发无损。
尽管这样,这样的灵力,也是她平生仅见。
“不依靠地脉,也不靠神器,全凭自身灵力,就能催发这等程度的大咒仪。”
“历法部的最高技艺,天象操演的门槛,你这么快就已经涉及了。”
“清秋院,你果然已经是真正的大阴阳师了。”
时隔多年,再度亲眼目睹改变天象的奇迹,花山院铃音心绪激荡,难以言表。
曾经她也只是在父亲那里,看见过这样的场景。
数十人的精英,在父亲主持下,咏唱咒言,借助灵脉力量,改变天象。
虽然这次并非天文操演那样,真正改变了天象,仅仅是咒力拟造,但震撼力度确实相似。
深深呼出一口气,几缕青丝在双颊边上飘扬。
“无论看多少次,还是觉得荒谬绝伦——果然十六岁的大阴阳师什么的,只应该在大河剧里出现吧!”
心湖之中,泛起道道波澜。
尽管她也素有天才之名,自幼修习花开院流剑术,一路过关斩将,击败所有竞争者,站到神社里,继承了神器与家名·······
但天才和天才,果然也是不同的。
数千个夜晚,独自舔舐伤口,品味寂寞。
没有朋友,没有娱乐,与她为伴的,仅有剑道。
学会将剑当成朋友,为求胜负,不断磨砺。
叫过苦,没有人听。
魂淡一样的父亲,总是传授那一套“大人的规则”,自以为为自己好,只会冷着脸逼小女孩练剑。
剑道并非什么风雅之物。
一切风花雪月,凄美故事,统统是不明真相的外行,加诸于其上,毫无意义的想象而已。
举起剑,无非杀人,或者被杀。
没有人想被杀,剑道就是为杀人而设。
“兵乃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只是唐土的说法。
说到底,上升到哲学范围的剑道,根本就是信仰了,不符合客观规律。
战阵之上,只能凭手中剑,博取生机而已。
死掉的敌人,才是好的敌人。
正如白头鹰国有一句话说得好“死掉的某种人,才是好的某种人”。
心中瞬间转过这许多念头,紧接着一片澄澈,反倒是彻底平静下来。
“就算是这样的你,也不敌神器。”
花山院铃音将长剑送回剑鞘之中,随后短剑轻巧地舞了下,以高明的手法藏入袖中。
最后,她将右手按在左腰,严肃而庄重地咏叹着:
“以花开院之名,此剑必不空回!”
平静而柔弱的声音,在逐渐平息的和风中传出很远。
白光依旧,每一寸土地之上,都有着细微的流光在跳跃。
那是活跃的咒力,在自行地驱逐着异气。
缓缓上前几步,少女踏出的步伐,踩在空中,稳稳当当。
无形的咒力,自剑身之中传递而出,逐渐缠绕着她。
如水银般沉重稠密,贴附在全身。
每一步都有着剧烈的咒力碰撞。
二人的咒力在空气之中,彼此进行着对抗。
咒力来自于作为神体,被供奉在神社之中,由花开院家崇敬的神剑。
周围的大地微微颤动。
空气之中逐渐有着灼热的气息。
“小生浪迹天涯,略有所得,这一式,观樱雪而得。”
“退魔!”
几乎在同时,带着强烈回应的呼啸,好似天空之上传来的雷声红名。
排开空气,卷起暴风,席卷热浪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