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求的已不是活下去,而是在死之前能再吃点什么,尝尝没有饥饿的滋味。
苦涩的长叹一声,仲杳正要说什么,一个小女孩忽然抽搐起来,身上荡出隐隐灵气波动。
仲杳伸手凭空一摄,那株不仅被拔了大半麦穗,还被连根拔起的灵稻又被种回地里,还有隐隐水气环绕,吓得小孩子们不迭磕头,叫着神仙饶命。
这些小孩子也明白自己闯了大祸,弄坏了“仙人“种的”仙稻“。
仲杳看着他们的目光却变得柔和起来,还淡淡笑着说:“不必请罪,这里的仙稻,本来就是为你们种的。”
仲杳的笑意异常真诚,他指着那个小女孩说:“把她带到誓谷去,交给老前辈救治。”
这株灵稻已失去了大半灵力,但它做到的事情却已超出了仲杳的期望。不仅滋润了大片田地,还有可能造就一个……旱稻精?
等仲长老、仲至强等人带着大队赶过来,这场流民危机也彻底化解。搭起粥场,甄别老弱病残,在靠近河岸的地方建造临时营地供流民住宿等等,若干措施都在现场会议上出炉。就连让这些流民修缮河堤坝,开垦夏田,挖掘沟渠,以工待赈的后续措施也都做了安排。从中选取资质优异的少年,改为贯山户籍,送入学堂这些不能留下官方记录的小动作,也都一一布置妥当。
黄昏时分,粥场在土地庙另一侧搭好,流民们一群群鱼贯而入,先去土地庙烧香拜神,再去吃粥、洗漱、入住,一切都井然有序。
“那庞定邦真以为我不敢吃下这些人么?”
土地庙内,香案一侧,看着一拨拨来拜神的流民,仲杳低声自语。
他自然清楚这些流民不可能全被贯山留下来,到了秋天,各郡都会来要人的。不过设法周旋一下,他还是有办法留下两三万流民。贯山现在人口妖口加起来也不到五千,有了这波流民,才能打下更深的基础。
“还是得循序渐进,不能引发国主的猜忌。”
身后响起低沉声音:“你最好能为自己讨来一个神位,以后便是国主也不敢轻动了。”
仲杳随口应道:“我如何给自己讨神位?莫非还能作贯山府君么?”
那声音说:“府君……还早,只是贯山山神的话,岱山府君和杜国国主若是支持,问题不大。”
仲杳叹气,缓缓转身,正视着那个声音的主人。
“你……恢复神识了?”
仲杳的语气有些感慨,又有些尴尬,却并不意外。
“那么我该叫你……父亲呢,还是什么?”
身着甲胄,俨然是位威严武将的神灵目光清澈,面色如生,却跟仲杳一样,既感慨又尴尬。
“人前,你是我的上官。”
梓原巡曹,代行土地仲至正说:“人后,你我阴阳相隔,已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