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儒生都脱离不了轮回生死。
即使肉身能够开山断石,或者能够身不染尘,言出法随,回溯记忆等神通,但是仅仅如此了。
他们不与天地之间进行沟通,寿命就定在那里。
生老病死苦也定在那里。
即使在一定程度上,相互配合能与同等级的修士一争高下,发挥出不俗的战斗能力。
但真要论生死起来,绝对斗不过道门的修士。
因为他们只需要找个小山洞一钻,闭关个几十年,再出来的时候你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了。
而他还是神采奕奕,还在你面前活蹦乱跳,甚至吃席的时候可以坐小孩那桌。
寿命这一关。
红尘中人是避不去的。
为什么道门能够心安理得地收取各个国家的俸禄,甚至凝聚在皇权之上?
因为没人能够拒绝长生的诱惑。
从王侯将相到平民百姓,每个人都钻破了脑袋,想把自己,或者自己的后代送入道门。
学习那逆天改命之术。
所以,如果你抛去个人的主观视角,用太上无为忘情之法一观。
姓柳这厮的禽兽之举确实是有理有据的。
但即使想通了这点,李清扬照样咽不下这口气。
他像侠客多于修士。
只见李清扬拿着乌骓就架在了柳士成的脖颈上,恶狠狠地说道:“你没错,难道她就有错?”
“抛妻弃子,你算是个什么男人。”
柳士成低着头,默然不语。
陈靖姑靠在李清扬的肩膀上问着:“他说的是真的,对吗。”
李清扬沉默道:“对的。”
他的目光一片冰冷,在他的视线里,刚刚他的气数尽是一片谎言的颜色、
但此时却是全都是肺腑之言。
她抽泣着:
“你知道吗,我们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一起看的日出,第一次登过的山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他能够这么冷酷地拒绝我。”
“为什么他能够那么轻易地说不要就不要。”
“为什么他可以假装一切都忘了。”
“他的心是刀做的吗?”
陈四娘的泪水把他一整片的衣衫都打湿了。
她不断向李清扬发问着,看也不看柳士成一样,像是把他的夫君彻底当成空气一般。
但往往越是这样逃避吗,越是放不下的体现。
李清扬沉声说道:“因为他是凡人,终将化成灰土。”
“再美好的记忆,再不舍的情感。对他而言都随时可抛弃,因为他的生命比虫豸还短暂,如光阴般转瞬即逝。”
“美好,痛苦,这些感情对他们而言只是短暂的。绚烂,但不永恒。”
“家庭,亲人,事业,名声,对他们而言能够流传到后世,是他们存在的唯一证据,是他们那脆弱内心能够感觉到安全的唯一途径。”
“所以,放下吧。”
“他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
李清扬幽幽地叹了口气,看着哭得肝肠寸断的陈四娘,目光满是悲悯。
李清扬在她的脖颈上轻轻一点,往她的昏睡穴上注入先天一炁。
她也不反抗,浑身的灵气宛若一滩死水,李清扬的先天一炁轻而易举便让她昏睡过去。
李清扬目光如刀,看向了柳士成:
“你老婆.....噢不,陈道友我就带走了。”
“至于你,在这里等你的新娘子带人来吧。举人老爷威风四射,想必还是很引人注目的。不出个两天时间便能被找着了。”
“你瞧瞧你的大喜日子我也没什么贺礼,只好让你在高处领略一下大好河山的风采了。”
随后他朝着柳士成的脸上吐了口唾沫,便带着陈四娘离去。
把柳士成抛在这里,让他晒晒个太阳,补补天地正气。
柳士成欲哭无泪,拿着袖口擦了擦脸上的唾沫。
然后口干唇燥地看着天上的大太阳,感觉头晕目眩。
然而,
就在两人不见了踪影之后。
只见原本被太阳日得头昏脑涨的柳士成此时突然面容便得十分僵硬,如同尸体一般咯咯地笑出了声。
举人所带来的浩然正气顿时荡然无存,浑身的气质只剩下了一片阴毒和恨意。
只见他喃喃自语道:
“陈四娘,你即使功德再深厚,入了情劫也别逃想出这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