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悄悄的过,而张奶奶的情况却愈加严重,已是卧在床上。只有季尘来的时候,脸上才露出几分神采,但却已是有些神志不清。
她常唤他孙儿,季尘都答应着,看着她如冬日的烛火,正燃烧着所剩无几的生机,季尘内心沉痛。
老人终是走了,在这树上打绿的日子里,去寻她的孙儿了,季尘看着床上的老人,渐渐失去体温,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无力挽留,也不当挽留?也许,结束了这一段悲苦的人生,是于她而言最,好的解脱。
最后是他披麻戴孝,送了老人最后一程。
也许今后,他这一生都难以忘怀,一位老人家,曾在他最无助之时,为他端来一碗热粥,送来一件棉衣...
夏日的燥热总是那般难耐,先生饭是坐在树荫下闲适的很,看着季尘在那忙前忙后。
最近季尘把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茶也称了半斤,屋里屋外都是擦的亮堂。
午饭气氛稍显沉闷,。
“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季尘夹菜的筷子停滞在半空中,身子也微颤一下。他没有告诉先生他要离开的事,但先生还是猜到了。空气在此刻凝固住了,安静的可怕。
“你是我的学生,不是我的弟子,从我收你入门墙已是六年了,那时你还是个头发都要遮住双眼的孩子,如今已是少年,时间过得真快啊。”他这话似是在感叹。
先生在这六年之后,再一次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少年。
一头乌黑密发束在身后,虽是十六,个子已是不矮,已有七尺多高,剑似的眉也不再被碎发遮掩。
高跷的鼻梁,侧脸有棱有角,配着一身素衣散着几分儒意,却又有几分桀骜,几分冷厉。一双眸子却是如镜湖沐春,平和悠远,但在深处仿佛流淌着一丝血色。
“六年,我教了你是与非,对与错,黑与白,却唯独没有教你修行,非我藏私。
而是...你不适合修行,更不适合我的路。你虽聪慧异常,但...”季尘没等先生说完,他缓缓将碗筷放下,双手伏地,头深深磕在地上,跪倒在先生面前。
“你真就不能在这小镇长守一生吗?”
无声,看着依旧跪倒在地的季尘,先生神色不知是气急还是释怀。又或者,先生本就知道他不会长留。
“你自己选的路,不要后悔!我无力给你快乐的童年,却给了你平凡的少年。
记住!你心中仍有戾气,也许历一番红尘也好,多一些人间气对你而言也是人生,总好过待在这檀镇不食烟火,还有...愿你永为少年!”
说完这些,先生背过身去,似是有些犹豫。但最后依旧开口道。
“你此刻离去,也许自有天定。昊天降祸,此后三年,天灾将至,大乱之始。你此番离去,不知是福是祸。
你...罢了,福祸皆是你自己选的。但要记住,这檀镇,容得下你!不管多大的祸患,在这镇上没人动的了你!今后若是累了,便快些个回来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