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子子落下,棋盘上渐渐布满棋子,而局势也愈渐分明。
先生落子沉稳,刚劲苍毅,每落一子,皆若虬龙,白子连结仿如天穹笼地,黑云催城,将黑子围困,欲不留一线生机。
而黑子,则善行诡道,兵行险路,每若被困总能出其不意,摆脱围困,善取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是常事。
战况愈演愈烈,季尘与先生也愈加投入,不是先生眉头紧蹙,便是季尘沉头苦思。
不过,最终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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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尘嬴了,后浪推了前浪。“老师承让了。”
“哼,侥幸赢我,也不知你在那学的这些个旁门左道,更是不知尊老!别忘了,谁教你下棋。”
季尘看着先生一脸不屑,则是轻笑道“旁门八百,左道三千,兵者诡道也,能胜便是最终目的,哪条路,那个道不能行?”
“诡辩!险胜也是胜?”
“险胜,也是胜!”季尘也是振振有词,毫不发憷。
“就算你说的有理,那你怎么不知让让我这老人家?”
“先生不是也没爱幼?再者,先生哪里老了,年轻一些还不让那些个姑娘竞相拥蹴,暗送秋波?”毕竟是自家先生,该拍的马屁还是不能落下得。
而先生听了这话却是气急,笑骂道。“你也叫幼,看着是十六,心里怕是老的不能再老!还有,刚到镇上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会贫嘴,我教你的学问怕不是都用在这儿了吧?”不过,先生却是没能听到回应。
抬头,却见季尘已是低着眉,不再言语,先生知道他又想起了以前流浪的日子,便也不在多说。
“小尘啊,人需往前看,老是执着于过去,活的累啊。”
“先生教的是。”看着季尘明显敷衍,先生怒道“赶紧去做饭,都过晌午了,别在这碍眼!”
“嗯”季尘应了一声便起身去烧饭。
先生看着棋盘,本应一片大好的白棋,却被一招剑出偏锋,斩龙执锐。
“唉,终究是有以前的偏执,罢了,往后种种皆是命数,不必强求。不过这小子如今这棋下的是真好。
怪不得都说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看来今后得藏上一手,免得以后骂他,都没底气。”先生连连摇头,在心里默道。
午饭,很简单的三碟小菜,先生不挑,他也不挑。
“嗯,最近厨艺见长啊,不错不错。”季尘没有回话,继续吃着饭。这些年先生除了夸过他厨艺好就未曾夸过其它。
不论是读书、字画或是棋艺都未曾得先生夸赞半句。哪怕先生近一年,都没在教他什么学识,说是懒得教了,但其实是没啥可再教的了,这季尘是知道的。
也不自谦,他学的很快,或者说是极快,除了字画一途先生总说还差点,但是他问先生,先生却又笑而不语,其他的季尘也许已是可以出师了。
正吃着,先生忽却然说道“多去看看张老太吧。”
六年,沧海成不了桑田,河东也到不了河西,却是让这位孤苦伶仃的老人家愈发苍老。
“嗯”季尘筷子停了一下,随即应了一句。平日里,三天两头他都是要去张老太家一趟的,而近日他去的愈发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