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怎么说田武也跟在田雨浓身边被教导了好几年,这种打探消息的事办起来还是很熟悉的,当下利索地应了,离开。
余下田雨浓一人时,他站在了窗边,望着江面往来的舟船以及顺流而下的张张木排,神色阴沉不定。
···
春风酒楼,刚从外面处理帮中事务回来的邓奎正在二楼临窗包间吃肉喝酒。
他四十出头的模样,浓密的黑发用金色发箍箍成单髻,胖圆脸上留着络腮胡,身上则穿着件紫红色花纹的锦衣,却依然能显出一块块隆起的肌肉轮廓。
他身材高大粗壮,坐在那里吃肉时仿佛一头熊罴,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煞气,颇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听旁边一个精瘦汉子说完常三在最欢楼给欧阳野下药害得欧阳野差点马上疯的事,他不禁哈哈大笑,拍着大腿道:“要我说,帮主家族的运气肯定都在他身上用完了,不然怎么生出个傻子,又出了欧阳昌这么个废物?”
“知道帮主为什么一直迟疑不肯将位置传给我吗?还不是以为欧阳昌这个族弟会对那傻儿更好?现在好了,这欧阳昌手下竟然弄出这么一档子腌臜事儿来,正好让帮主绝了传位给他的心思!”
“我早说了,帮主死后,那个位置除了我没人能坐得住!”
等他笑完,之前向他说事儿的精瘦汉子才道:“奎爷,我看这事儿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说不准还会牵扯到您。”
“牵扯到我?”邓奎瞪眼,“怎么会牵扯到我?”
“您忘了?一个月前常三曾夜里来拜访过您,送了份价值几十两银子的好礼不说,还说心里属意您做下一任帮主,表示愿意在西堂为您探听消息。当时我就说了,这常三是提前投靠您来了。您当时还高兴大笑,夸常三有眼光、识时务来着。”
“是有这么档子事。”邓奎记起来了,旋即浓眉一皱,道:“可这又怎样?我又没让他害那傻儿?”
精瘦汉子一脸无奈地道:“您是没指使常三,可耐不住帮主知晓此事后往这方面想呀?须知,那欧阳昌又有什么理由害少帮主呢?由不得人不怀疑常三做此事的动机。”
“而且,今日帮主让人将欧阳昌带到他宅子里后,就一直没放出来,也没发话说要怎么处理。倒是把刑堂的弟兄几乎都叫到宅子外面加强守卫,如此行事,实在是让人看不懂啊。”
听精瘦汉子说到后面,邓奎面上便满是烦躁之色,最后更是一掌拍在桌子上,震翻了碗筷,冷哼道:“管那么多弯弯绕绕做什么?既不是老子做的,那谁也不能冤枉老子!别看他当了老子几十年的大哥,但若因那个傻儿冤枉老子,老子就敢提前将他从帮主之位上提溜下去!”
拿起旁边的酒壶猛灌了一口酒,邓奎又道:“说起那个傻儿我就来气,若我有这么个傻儿,看出来时就直接摔死了,留他长大做什么?在这污浊的世上受罪么?”
“这些年帮主若非在那傻儿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精力,我神木帮如何会连一个纪塘关都统一不了?年前他若不是为了个缥缈的传说去南边求药,又如何会重伤至此?”
“依我看,他累积几十年的威名迟早都要葬送在那傻儿身上!”
邓奎敢这么置喙欧阳虎的事,旁边的其他帮派弟兄却不敢,但同样不敢出言阻止邓奎,只能一个个低头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