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样问,李秀才苦笑着也没隐瞒:“七个!”
钟信田旋即愣住。
然后眉头紧皱着问道:“七个?”这还不叫严重?
人命官司在哪都是大事情,如果要是给暴露出来,别说本地的河帮,就算汲水县衙门里的上下之人,从高高在上的县令到最低层的白役,通通都要拿下问罪!
甚至专门负责此事的典史,都会因为渎职或失职而掉脑袋!
脸色低沉。
面前,这李秀才苦笑着作揖:“小田爷勿怪,这不算大事!”
他叹着气详细解释道:“河运码头上都是卖力气活的贫民老百姓,但凡有点庄稼能在地里种着也不会出来卖这种命活钱,这真是仗着还年轻才咬着牙拼命的!”
同时还低声道:“况且谁家的码头上每个月不累死两三个苦力的?”
这就是残酷的事实和真相。
只是。
钟信田有点接受不了:“死了七个人还不叫大事?”
李秀才知道这位是刚刚接触河帮事物的,便点头叹道:“我们汲水县河帮,召的苦力都是附近的乡民百姓,所以待遇还好点,您是不知道漕河那边呐…”
不等询问,他就轻声的自问自答道:“每年咱们青州漕运衙门都会压下去成批的人命官司,从苦力到槽船看守,再到沿岸拉船的纤夫…就咱们青州这段的漕河就是上百人!”他语气微顿:“而且有些抚恤的银两都被贪墨,那些人上哪说理?”
钟信田的脸色相当铁青的板着,想到自家叔父们谈论漕河那边的事情听到的三言两语,沉默了片刻以后才抬头问道:“那咱们汲水县这边的河帮,咋样呢?”
民不举官不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莫非他还真能做出什么改变不成?
他只是个小小的差役!
李秀才对此也是很认真的回答道:“都是乡亲没让吃亏,10两银子!”
这说的就是汲水县河帮给的抚恤,10两银子的确不算少,就算有老有小的家庭也能勉强支撑着过活上三五年,省着点的话哪怕七八年不劳作都是能活下去的。
钟信田点头:“既然这样那就好,你们这边有数,我们也放心了。”
虽说10两银子就是买命钱。
但是。
这世道的确,就是这个价,甚至还会低了不少。
可就在两人还交谈的时候,外面却传来撕心裂肺的呼喊:“衙门里的差爷明鉴,我家的男人死的不明不白,根本就不是累死的,根本就不是累死的啊!”
那呼喊里带着嚎叫和啼哭:“我家男人是被人给害死,害死的啊!”
纷纷扰扰的声音还不少。
屋内。
李秀才的脸色微变,扭头对旁边侍候的随从道:“还不清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