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高头,钟家院落外还是外松内紧的有穿着便衣的捕快守着。
提着儿臂粗细的齐眉棍。
个个都不怒自威,骇得的那些想凑热闹的村民,都不敢靠近前来。
而在钟家院落内,县令楚源安却在细细听着钟谦鞍现在侃侃而谈,时不时还出声附和,甚至如有所悟般欣喜的拍掌庆贺,连那文书在奋笔疾书之余都在暗自点头。
眼前这位乡野村夫之人,竟然对防旱治灾如此有心得,着实是令人吃惊。
但在县令楚源安心里。
出现的,更是对钟谦鞍的浓浓的,几近不加掩饰的欣赏!
不光认真倾听其中的细节,还在详细的询问,如何套到汲水县内的周边村社之中——继而在最后,话题已经变成了该怎么安排民夫和修建他说的水利工程!
眼见都已经晌午,厨房内的妯娌们都炒制完毕,就等着消息好端出来,可哪想到前来的县令楚源安竟然和自家的老大聊得如此尽兴,反倒是不敢过去轻易打断,连旁边侍候着的老二和老三,以及里长连根叔,都讪讪的不知道现在到底该如何是好。
直到过了晌午的钟头以后,还在听着钟谦鞍滔滔不绝说着关于那些想到的防旱方面的理论:“…咕噜噜!”却没曾想肚子叫起来,这才愕然的发现到了该吃饭的点。
数步外的老二钟谦靬毕竟被加了察言观色:“…老爷,现在就开席?”
说着他还冲着灶台挥手。
同时,带着老三和里长连根叔都快步过去,端着精心准备的饭菜出来。
利索的摆在桌上,恭敬的对楚源安说道:“老爷,都是农家的酒菜,味道虽然比不得县城酒楼里的美味,但用料多和足,吃个新鲜和饱腹还是不成问题的!”
楚源安笑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么!”现在他没了什么架子,但这开席以后桌上就坐着他和钟谦鞍,显然意思明显,想在吃饭的时候,继续深聊——其他人心里同样明白,旁边还有两张桌子,各自都在院落摆好,分别是文书和那些捕快们的。
钟谦鞍客气的请这位县令老爷先用:“这是家里炖的肥鸡,自己剁的烩肉丸,还有蒸制的腊肉,如若老爷想添点饭食,灶台里还有饺子,随时下出来就能吃。”
并且还多了道葱油鲤鱼,算是正儿八经的主菜,特地放在上首。
只是楚源安并未在乎这些吃食。
随便扒了两口菜,腹中的饥饿感稍稍低了少许就算吃饱了。
放下筷子,看着钟谦鞍脸色惊愕的模样,他笑着解释道:“最近发愁的事太多,哪里能吃得下饭去啊?”说着还自嘲的笑笑:“这个年啊,差点都没过的舒心呢!”
如今大殷朝廷内外都口称盛世,这边出了事,那能饶得了他的好?
何况他知道。
如今,那位坐在龙椅上八十来年的帝王,对太平盛世可是执着极了!
旁边坐着的钟谦鞍见这位父母官都不吃,自己当然没有陪着吃喝的理由:“那不如稍后吃点乡下的饺子,稍微垫垫肚子?”直接吃主食,至少让人家把肚子填饱吧?
楚源安轻叹着点头:“就吃点饺子,然后再谈正事!”不吃饭真不行。
没多等片刻。
两盘饺子率先端上来,还有陈醋和蒜泥,备的充分。
对都有心思的两人来说却只是吃完,便让旁边伺候着的老二老三将席面完全撤下去,楚源安更是认真问道:“…还是继续说说,你那水利工程到底如何!”
钟谦鞍则作揖道:“老爷,外面眼见下了晌午,不如去我屋”
楚源安点头:“那就去!”
这时候,就算钟谦鞍说边散步边谈,他都会想也不想的起身。
因为话里对于防旱治水,说的太详细和靠谱,还有很多观点颇为新奇——但不管怎么说,对于他来说,都是场及时雨和雪中炭,能够让汲水县渡过旱灾的好办法!
进了屋内,那个文书连忙扒着饭菜,勉强填饱肚子就跟过去继续书写记录。
而在院落里的另外两桌上。
不管那些随行的白役还是捕快,以及里长连根叔,都暗自咂舌。
互相对视,心里全明白这钟家,真的要飞黄腾达了:“头次见到老爷这么和人说话的对吧?”有衙门里的白役瘪嘴感慨:“以前的老爷,那可是心高气傲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