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诚似是有点醒酒过来了:“…哦对对!”使劲揉揉脸让自己恢复清醒,笑着点头道:“我记得你!当时那会你小名还叫连傻子来着?”说着也是笑起来:“那会去河里摸鱼,记得你捞了条好大的鲤鱼,嚯,现在想想,估摸着得有个六斤多沉吧?”
这被叫做连傻子的有点不好意思:“我现在还记得,那是六斤八两多的大鲤鱼,当时还是诚哥儿下的鱼枪刺过去扎住的,我就搭了把手捞起来,还差点掉进河里去!”
旁边引得钟诚哈哈大笑:“当时就怕你给家里人说,才把鱼给你的!”
两人都笑着。
关系却随着这以前的些许小事,拉近了不少。
钟诚还好奇的看着这连傻子较为年轻的面孔:“…这傻子老弟啊,怪哥哥多问两句!”他有点纳闷:“看你脸色那么年轻,这让我…有点…有点琢磨的不过来!”
这是较为委婉的说辞,意思就是这个小时候的玩伴连傻子,怎么死的!
说出来或许冒犯。
但这连傻子却并不以为意:“当时跟着家里去东边跑商货么不是?”
看着钟诚也是憨直的笑笑:“中途遇到私盐贩子了!”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布衫下似是有道黑疤浮现:“当时就是一刀捅进去,没受啥罪,两眼一闭一睁就下来了!”
钟诚憨厚的脸上还带着酒劲,同时叹气:“可委屈兄弟了!”
连傻子咧嘴笑道:“这有啥?”
他拍拍钟诚的肩膀:“现在这不又见着诚哥儿了?”还很羡慕的道:“听说诚哥儿您家里的孩子,还有仙缘,不然我家三爷爷,哪能下了狠手,拿来上等的宴席?”
这话题算是过去了,钟诚同样憨厚的点点头:“三叔祖这桌席面真是好,鸡鸭鱼肉的,那酒喝着还痛快呢!”说着他疑惑问道:“对了,老弟,就是我以前没明白,怎么这来了阴间,还能喝酒吃肉,感觉和阳间那会,差不了多少呢?”这的确是疑惑的事!
按理说这鬼物喝酒吃肉吃饭之类的,顶多就是闻闻那个味,在老钟诚的记忆里,前往阳世的除夕守岁的多个时辰,就是这样,吸了两口就感觉饱了,心满意足的那种。
但来到阴间,反而和那些活人一样,正儿八经的要喝酒吃肉吃粮食才行。
连傻子还是呵呵笑着:“都一样!”
挠挠头,想着以前听过的原因来解释道:“咱这阴间的东西其实都是香火,才能变成这些酒肉粮食之类的,不过这香火不同,变成的酒肉粮食也不同,但总归都能吃!”
钟诚若有所思:“这香火还不一样啊?”想到了当时素罗道姑上的紫色长香。
连傻子又是挠头:“这我就不懂了。”
多聊了两句,两人就算在这告别,毕竟没办法进家门去坐坐。
看着连傻子这个少年玩伴,钟诚还借着酒劲感慨:“如今我也下来了,下去段时间,咱们以前认识的都稍微聚聚,有啥事能帮把手,咱都互相帮帮忙,你看可好?”
抱团是最重要的,连傻子虽说小名叫傻子,但实际上却根本不傻,只是憨直了些许:“那肯定的!”嘿嘿笑着:“现在诚哥儿能被三叔祖看重,那显然以后前途肯定比我们这些破落的老鬼强得多!”说着他还悄悄道:“三叔祖和阴司那边,是朋友呢!”
钟诚顿时瞪大眼睛:“阴司?”似是琢磨过来:“就是朝廷衙门吧?”说着咋舌不以:“竟然能和县衙里的老爷们当朋友,你们连家三叔祖这关系,真是厉害呀!”
连傻子嘿嘿笑笑:“那是!据说三叔祖还能举荐人去衙门当差呢!”
但也没说多少。
只是对钟诚羡慕的笑笑:“我觉得肯定是诚哥儿你,为人厚道,有啥事都能和你说帮忙出出主意,不是你肯定没别人!”然后也甩甩马鞭:“那诚哥儿我回去了!”
钟诚和他告别,然后转身就想进自家祠堂阳世的阴间小破屋。
旁边传来轻呼:“诚哥儿!”
连七叔在他那更破的棚屋里出来:“这是去连家祖宅了?”他瞪大眼睛看着那辆纸马拉着的马车离开:“刚才送你回来的,那是小傻子吧?”脸色极为震惊。
钟诚搓搓脸让自己看上去不算太醉:“对啊!”同时带着几分笑容:“七叔,那连家的祖宅真阔气啊,我见了都瞪大了眼睛,以前我去给汲水县的衙门里刷漆的时候,都没有这等阔气呢!”很是感慨:“啥时候,我也能住上这种阔气的大院,那才好了呢!”
走过来的连七叔却叹着气:“可那连家祖宅阔气是阔气,就是没点人情味!”他说着还作揖:“诚哥儿,我求你的事你可别忘了,要是能往上头报报信,就说两声!”
说的自然是旱灾的事情,对自家的那位养子,哪怕不孝顺也是挂念的紧。
这哪能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