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之外,城内的巷道里孙老汉赶着马车慢慢向前行驶。
孙家就在城南距离县衙不远。
或者说在这汲水县城,东南区域,才是有钱人聚居扎堆的地方。
每个院落起码都是三进四进的程度,在里面更是粉墙环护,外加池塘百合绿柳周垂,抄手游廊和家仆三五十人,没有三五百两银子的身价,都住不起一栋房子!
可现在能住在城南里的人家,又有哪个不是日进斗金的富户?!
从衙门到乡村一手遮天的那种!
到了孙家的院门旁边,孙老汉都不敢直接把这辆看着就知道是乡下人货两运的马车,停到正前方:“那东家咱就在这吧?”这富户都讲规矩和身份,毕竟门槛高!
停过去好意思不好意思另说,关键还在给不给人家脸面的问题。
钟谦靬自然明白里面的道道。
点头下车,同样整了整衣衫:“就在这吧!”他看了眼旁边瞅着四周很好奇的钟石头:“你在这和你二牛叔等等,我大概用不了多久就出来,别乱跑知道了吧?”
就还个银子而已,还能坐在人家孙家,正儿八经的当个客那样吃茶?
有时候心里有数是相当重要的!
孙老汉勒住拉车的瘦马,对钟谦靬也点头道:“东家放心,石头这孩子跟着我,定然会老老实实!”但在心里,他还咬着牙想给这个臭小子,好好的谈谈心呢!
钟石头这时候咽了口唾沫:“…我…我会听话的!”
心里有点悸动。
钟谦靬点头:“那就劳烦二牛哥了。”然后朝着孙家正门那边走过去。
和那边门房说明了情况以后,就被迎到了门内旁边的小屋内稍作等待——这大户人家都有规矩,按照规矩来也是规矩的一种,冒冒失失的样子,那会被赶出来的。
不过拥有钟诚给他特意加持了口才状态和对话气质的钟谦靬,三言两语作着揖,就和门房里的几个小年轻聊了起来:“…家父曾经在孙家做工,虽说过去二三十年,但交情还在,只是寻常的顺手帮忙,哪里能值的了二两银子,不过来认认真真还了?”
门房都是老辈的孩子,日常在孙家都不缺吃喝,听到钟谦靬这话都是满脸感慨,伸着大拇指就是点头:“…真是仁义呀,到手的二两银子都不要,这真是佩服!”
二两银子放在汲水县城里消费,都能有酒有肉美美的过活上整年的时间了!
这有钱都不要除了傻子那可不就是仁义?
短短片刻,钟谦靬这面色憨厚,谈吐实诚又不失礼的汉子,就赢得孙家门房的全面好评,坐在屋里的矮凳上,旁边都有人端杯平日里自己享受的粗茶过来请吃。
当然没有片刻,前去通报的门房就回来了:“请跟我来吧。”
钟谦靬连忙起身:“多谢。”
又朝着其他门房拱手作揖,便跟上带路的人进入这孙家大院。
沿途没敢多左右张望,跟着前面带路的门房在边角的长廊来到个花园般的地方,有池塘有假山,也有古柳和绿荫,以及正在几个老妈子和丫鬟伺候下的老婆婆。
她正拿着黄橙橙的小米随意洒落在地上,接着就有几个被剪了翅膀的花俏鸟儿叽叽喳喳的过来啄食,似是逗乐般的嘴角带着几分笑容:“这鸟儿啊,还是得剪了翅膀,没了那份野性,知道家里能吃着好东西,才肯留下来,不然啥时候飞了都不知道!”
旁边的老妈子和丫鬟连声称是:“奶奶说得对!奶奶说的有道理!”显然她们所有人,对面前这个穿着华贵服饰的富态老婆婆,心里敬畏的紧,不敢多说什么话。
连门房过来,都轻声轻语的汇报道:“奶奶,这钟家的人过来了。”
那老婆婆头也不回的挥手:“下去吧。”
门房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