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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李善长两袖清风,不贪财不好色,又不吞没良田,上位怕是马上就要睡不着了……
如今,上位不仅恢复了李善长很多职务,还有意识的故意放权,就连太子朱标也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太学和国子监,还有即将开始的科举。
李善长一下子成了大明朝廷,台面上的最高行政长官。
和胡惟庸案发时,何其相似?
李善长眯起眼,精瘦脸颊更瘦了,瘦的颧骨露出,但是眼睛依旧清亮,他叹气道:“有些事,由不得上位不做呀……”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
李存义咬着牙,他儿子,侄子,还有李善长的儿子,这段时间都得到高位,不知道是不是朱元璋有些黑色幽默,故意使李善长之子李祺为营田使,负责在一些淮西权贵扎堆的地方收粮税,又让李存义的儿子去负责江西,湖广等地移民分田授田。
这收粮税和分田授田,都是油水十足的差事。
新开张的大明皇家银行,也多用李家人管事,皇私合营的大商铺,掌柜东家全从李家出。
由于锦衣卫强行上门卖国债“名声在外”,加上以上一系列种种,导致天下许多人恨极了李家,个个骂李善长。
“那咱怎么办?”
李存义问道。
李善长望着远处,叹气说:“你这段时间不仅不能金盆洗手,反而要变本加厉的敛财,你敛财越多,上位越放心,但敛财之时,也要帮着皇家做事,如此我李家还能得几十年富贵,至少能富贵到我身死。”
“若是你陡然清高廉洁起来,开始约束手下子侄辈,那我李家就距离家破人亡不远了。”
李善长侧过头深深地瞥了李存义一眼。
李存义心中一惊,随后苦涩笑道:“哥,咱也想清廉,现如今咱李家清廉的了吗?你就说这移民授田,江西许多良田,咱还没开始赶走原住民去湖广收回田来呢,淮西老人就拿着宝钞上门来了,直言要买,还将地方划好了,那都是当年提着脑袋一起砍蒙元蛮子的交情,咱能不收么?”
“我若是不收,保证又有人来戳咱脊梁,说咱们老李家忘本,自个儿富贵了,也不提携淮西老人。”
李善长闻言,也是哈哈苦笑两声。
人情这碗饭,属实难吃。
……
南直隶,江阴。
此地在元末,曾是吴王张士诚称霸之地。
他在此地不仅有广泛的人脉,还极受士绅阶级和百姓拥戴,一来张士诚乃私盐贩子出身,而且多有财货不屑于敛财,二来他对百姓秋毫无犯,也并不苟苛税赋。
所以到了如今洪武十五年,仍旧有不少张士诚旧人念其好处。
甚至在某些地方,还有人立庙祭祀……
江阴徐宅,乃是“辟田若干顷,藏书数万卷“的江南望族徐家祖宅,当代家主徐麟更曾是桂林中卫指挥使,当年他布衣出山辅佐朱元璋,以布衣之身招降四川西羌头人,胆气绝佳,被朱元璋所称赞,但因在桂林中了瘴气瘟病,他又使钱财买通上官称病归家。
若是朱雄英在这里,一定会觉得命运是多么稀奇。
徐麒就是后世那个鼎鼎大名的徐霞客的祖宗。
而徐麒还有个后辈,叫做徐经,是徐霞客的高祖,就是那位害了唐伯虎唐寅的江阴举子,在那场科举舞弊案中,徐家因为太有钱,饱受质疑……
其实,徐家除了有钱,一直诗书传家数百年,家中“万卷楼”藏书破万卷!
此时,徐府内,正在进行一场家宴。
似徐家这种世代耕读传家的世族,其实江南地区还不少,只是他们的后辈普遍对当官没有太多兴趣,就比如说徐麒,本来前途无量,可是因为见不惯大明那些喝兵血的军头做派,宁愿称病还家。
十余张桌子摆在门厅,主座之上,南直隶左丞相张麒端坐高位,他被朱元璋称为“大明第一功勋”,因为当年明军攻来,他为了江阴各地百姓,开门投降。
如今虽说年迈,且政事大部分被架空,却并不妨碍他饱受尊崇。
徐麒年岁不大,他此刻并没有对张麒太过热络,反而是对坐在身边的一位教书先生恭敬有加。
这先生身材高瘦,戴一副苏州府磨制的眼睛,瞧着斯斯文文,清瘦高冷。
“施先生,两位犬子就拜托先生教授了。”
徐麒端起一杯米酒,恭敬地对着这姓施,名耐庵的先生敬酒,这先生可不是普通人,曾任前元的钱塘县官儿,后来担任过吴王张士诚的谋士。
即便是当今大明天子朱元璋,对他也是毕恭毕敬,多次下诏请他去朝廷做官,他却丝毫不感兴趣。
他可并非凡人,乃是大明诚意伯刘伯温同榜的进士。
他们这一届科举,还是在元朝末年……要知道前元的科举,百年来只开了几次,每一届科举的含金量都极高,堪称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无论老少,都可报名参加,能榜上有名者无一不是个中良才。
施耐庵却对徐麒的话没什么兴趣,自顾自用筷子夹菜吃,冷冷地点了点头。
徐麒也不生气,转而举着酒杯去敬张麒:“多谢左丞大人引荐。”
两人笑呵呵地喝起了酒。
而那施耐庵感觉主桌无聊,唱了个喏,竟径直起身,去旁边和自己续室妻子还有门人罗贯中那一桌去了,随后也不顾繁琐,从书箱中拿起一些书稿来,他一边捏着眼镜口述文稿遗漏,一边门人罗贯中就动笔修书,来回精简。
徐麒看的乐呵,对自己两个(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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