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十八见他展颜,侃道:“原来莫军爷亦是会真心笑的,天天板着脸苦哈哈,好生难受!不如像我,日日潇洒,快活一天算一天。”
莫头儿立刻板起脸瞟他一眼,直把十八刚翘起的尾巴盯得赶紧收回。两人走近人群,几个孩子见了上前来叩首,举着松燎便往两人衣物上逼近,莫头儿赶紧退后几步摆手。十八回头说:“莫头儿,童子燎火乃是送福,又伤不到你!”莫霞明还是拒绝,十八耸肩向童子们致歉,衣服上顺便被玩闹稚子不慎烫了几个洞,童子惊慌,十八笑着摸着她头示意不着紧,便放她继续与玩伴嬉闹去了。
“莫头儿怕与孩子交往?”
“非也。只是看到这些孩子,便回想起某年幼的时候。”
一时沉默。周边景象又是宰牛烹羊,又是歌舞杂沓,显得两人格格不入。
半晌,十八提议去蹭些肉脍吃,便向手边一桌案上主人问候一番。主人热情,拉着十八坐下来奉上肉菜浊酒,十八乐意接受,来者不拒。莫头儿站立身后,倒像个随行的小奚奴。白十八胡吃海喝一番,又被主人拉去跨火盆,灼野松,于火把连绵间不亦乐乎。莫头儿见此番和乐,心中触动,便也任由十八耍去。
戌初,一路火把越聚越多,作宴乡民俱要赶去致祭,十八与莫霞明二人便作别众人。回庙的路上,两人回望远处,点点星火在山路上连绵如龙。莫霞明远远对山作揖良久,白十八看着莫头儿,亦安静下来。
霞明默默想起孩提光景,被父亲扛在肩上逛那元宵灯会,又想起那曾追着自己叫阿哥的小妹,哭着作别的阿娘...不知他们在故乡可还安好?阿玫与皎儿在部里起居愉快否?真想与他们一道来赏这星回节上火把点点......两人归路无话,十八饱食欲吐而口不能言,莫头儿则思绪万千,心中些是感怀。
回到庙中,莫霞明径直坐回原处调息,十八也即刻卧躺在殿下回廊上,摸着滚圆肚子。他支着手掌遮住天光,周天星斗却透过指缝,饱胀而渐混沌的脑海中不自觉回想着今日奇遇,怪得自己心性大,居然也很快接受此等如话本捏造之崭新世界。白日里两人言语此刻在十八心中翻腾,他想,在自己眼见之外,在救我养我之前,师傅又是何人耶?又意识到明日将初遇苦战,莫头儿教咱那句咒法怎念得?太上忘我,正炁流形,天丁力...话说回来,这位前度风后以人代天真是大气魄,要是莫头儿老头儿俩位能引咱入圣阁,说不定我这身负泓气之人亦有日可如他一般,甚至更盛也未可知。噢...莫头儿,也是善心人......对坐人,世上真有此种可怖之人?那些直娘贼杀人屠城以修行,又怎下得去手....我若他日入修行道,可还能如今日般孤身散漫?......
渐渐入睡,一夜间并不安稳。
翌日,白十八尚在迷蒙中,受人掴面而转醒,定睛一看正是莫霞明,身后军士已是整顿好,齐齐立在莫头儿身后。他赶忙儿翻身爬起,起的太猛只觉霎那晕眩,被莫头儿扶住。
“白小兄弟,上路了。”
十八一顿搓面回过神,叫应了一声。小跑入阵中时,瞥见工匠们也收拾好要赶路,丁老头对莫头儿喊:“莫小子,平安归来!我等先回部里一步!”莫霞明应下,下令开拔。众军士各执高招、镇幡、雷鞭等诸法器,亦有推木车而行,白十八依据昨日交代瞧见抬龙王处确有一阙位待补,便要上前扛起肩挑,纹丝不动。“噢噢...念咒嘿嘿...太上忘我,正炁流形,天丁力士,镇印云起!”话音刚落体内竟有气息涌动,毋要说龙王像,十八自觉可只手举华山!一行人吹吹打打上路,倒真像乡里请班子做那水陆法事,十八扛龙王像走在路上,心想今日便要超度贼人,手心直发汗。
一路上扛得肩酸,又有六月烈日炎炎,十八无聊得紧,看队伍前头莫头儿拿着个甚么在指路,不住好奇。他问身前扛手,起初并无应答。只是十八那是知难而退之人?纠缠约莫二刻,哪怕对牛弹琴亦能将其驯服,何况人乎。前头大哥终于啐骂:“竖子!直娘贼!好生吵嚷!!”
十八见他搭话更不恼,笑呵呵回道:“大哥,在下自幼遭弃,并无娘亲!”
前头人一愣,幽怨叹气。“莫头儿手中所执乃是仲起阁打造寻索妖人之宝,名曰天地盘。我等来此也是视默事先占卜算得通海将有妖异显现,再配以这天地盘,妖人立现。”
旁位一人连忙出声提醒:“胖子,汝失言也!”
“啊!糟糕!”
白十八见前头人又要噤声,赶忙胡编乱造,说那莫头儿看中(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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