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一个京营守备。
那守备身份并无异常,他妥善处理后回宫禀报,他义父却微微挥手示意不耐听。
“那李氏珍娘如何?”
“李氏珍娘……”
崔荇被万宵问得一愣,一时未能答话。
那是崔荇第一次在万宵口中听见李家人之名。
“去查,而后好生安顿。”
万宵只留下这一句,便让他去安顿李氏珍娘了。
他当时不懂义父的意思,待细细查看过后,方知晓那京营守备乃李氏之夫。他在外为人慷慨重义,好似是个至善之人,可实则嗜赌成性,卑劣不堪。
他暗中将李氏嫁妆尽还了赌债不说,还逼迫李氏向母族索要银钱。
李氏的母亲心疼女儿便给了几次,甚至还给出了半匣子珍珠。
可那守备不仅不曾感恩,胃口还愈发大了,时常对李氏拳打脚踢,很是恶劣。
后来崔荇将李氏夫婿暗中处理,不多时李氏便被休弃回家,且还带着两个女娃儿。
也是自那以后,他每隔一年半载便会听见义父问起这一家,直到今日。
“去了南庆便不是咱们能管的了,哪怕是东厂的手,也不可伸得那样长。”
万宵站起身,崔荇连忙上前搀扶,将人扶进屋中。
沈千聿与万宵几人便在这院中安顿了下来,宋挽这些年为照顾沈千聿,同太医学了不少医术。
平日施针推拿便由她动手,沈千聿原本还有些不忍,可宋挽坚持他也就随她去了。
入了这小院中后,时间好似缓缓停滞下来。
二人早起去到御花园走动走动,待累了便回院中歇歇,亦或同万宵蘅芷几人一同用午膳。
偶尔商蓉赵南璋等人前来,众人还会一齐品茗对弈,消磨时间。
在小院中居住的这几年,沈千聿将身子养得不错,宋挽心中亦放松不少。
沈时晏愈发有帝王之威,偶尔来到院中陪他二人用膳时,不时会露出几分凝重之色。宋挽不知是否前朝出了什么状况,但她同沈千聿都懒怠询问。
这江山既交予到他手中,她夫妻二人便信沈时晏可将之管理好。
宋芸宁去世时,沈千柏曾回过东宁一次,既是来报丧,亦有想将南庆归还之意。
宋挽不知千柏同晏儿是如何商议的,她只知骁儿不久后同千柏一起回了南庆。
知晓姑母死讯同沈时骁离京时,宋挽都不曾落泪。倒是一个秋日里,沈千聿突感风寒一病不起,令她眼红了几日。
本只是个普通风寒,可沈千聿就是拖了许久都未好。
宋挽心中焦急,面上却从不表半分。
“今儿又喝药?”
“最后一碗。”
沈千聿凝眉:“你昨儿个也是这般说的。”
“是吗,我怎记不得了?”
宋挽边说边将手中药碗送到沈千聿面前,又拿了羹匙一口一口喂给他喝。
“苦……”
“你小皇孙喝药都不曾喊过一个苦字,你喊什么?”
再次将半温不凉的药送入沈千聿口中,宋挽再不开口。
知晓她气自己未护好身子,故意一口一口喂他吃这苦药,沈千聿不敢再说什么,唯有咬着牙一口口咽了下去。
“下次可还敢只穿着内衫在院中饮酒?”
“不敢了。”
“真不敢才好。”
宋挽自瓷罐中夹出一颗糖渍梅子放入沈千聿口中,沈千聿臊眉耷眼含着,一句反驳之言都不敢有。
“挽儿,你鬓边生了白发。”
沈千聿抬起头,忽见宋挽两鬓旁边多出许多银丝,他愣愣看着,好似十分惊奇。
“又不是今日方有的,你怎得大惊小怪起来?”
“且我二人都什么年纪了?没有白发才更稀奇。”
沈千聿看着站在阳光下的宋挽,呆呆道:“可于我心中,挽儿一直都是京郊别院里,站在月光下那清冷绝美的模样。”
“以前是,如今也是。”
“那你快些好起来,待身子康健,你带我再回京郊别院一趟,我想去那处瞧瞧,再瞧瞧当日的月色,想再听你说一句一帆风顺,得遇良人。”
沈千聿仰着头,眼中展露点点笑意:“好,我一定再带挽儿回一趟京郊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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