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之上,沉默了片刻后道,“应当是内牢这次设的局,让他察觉到了什么。但是,他此刻应当还不知道雍家还有遗脉尚存,所以,并未对我下手。至于你,他总是对你有些器重的,还想着从你这里寻求所谓的仙人之法,所以一时半会儿不舍得对你下手,但时日长了,怕是最后也会狠下心肠。而这些时日对三皇子的宠爱,也不是什么爱重的缘故,是他在敲打太子,不要过多掺和到雍家的事情中来。不然,这太子,他随时可以换人来做。”
这位圣上,既聪明,又不聪明,真是一个矛盾而又别扭的人。
“太子不是会迫于压力便妥协之人,这点我还是信他的。”裴行之低声道,“只是,若当年之事,陛下真的知情,那么即便你将所有证据呈于他的面前,他依旧可以咬死雍家谋逆。”
这便是帝王的至高无上和泱泱权势。
只要他不愿低头,即便错了,众人也要为他粉饰成对的模样。
姽婳沉默了片刻,而后露出了一抹破釜沉舟的笑。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他想将雍家的事掩盖下去,继续在他的龙一上做他的盛世明君,做梦!我倒要看看,他堵得了你我的口,堵得住太子的口,堵得住这天下悠悠众生之口么?”
裴行之一把抓住了姽婳的手腕,焦急道,“婳婳!”
这是要挑唆臣民,动摇江山社稷的危险之举。即便成功为雍家翻案,可姽婳变成了陛下的心头刺,必会找机会除之而后快。
这是用自己的命在赌。
姽婳将裴行之的手来开,轻声道,“行之,我没有办法。这次我若不抓住机会,日后只会更加希望渺茫。因为我的弱小懦弱,雍家的六百余口冤魂已经含冤十年而不得释了,他们是我的父母兄长,亲族长辈。若真能还他们一个清名,我愿搭上我这条命,也好过背着谋逆的污名,遮遮掩掩过一生。”
裴行之知道,姽婳心意已决了。
他松开了自己的手,仿佛也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好,十年了,该是一个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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