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亘一手抱着初霁,持刀的手摊开,“先生,小子有些不明白,我到底背了什么约。”
身旁,那名管家倒地声嘶力竭哭喊,持刀的手臂已经被连根砍断。
章意无语,确实方才吴亘并未答应自己什么。只是身为读书人,以为对方终会讲究些,却不想是如此手狠之人。
吴亘笑笑,“先生,如你方才所说,今日之事就此揭过去罢,你看如何。”说着一脸无辜样,笑眯眯看着章意。若不是地上那一大滩血,还真要被他那张脸给骗了。
章意不知道吴亘出身大风寨,若是有幸碰到寨中人,说不得会与他讲一讲。
吴亘的脸,媒婆的嘴,信不得的。
“唉,不可再动手,你答应我。”章意重重叹了口气,神色严肃的盯着吴亘。
“好的,断不会再动手。”吴亘答应的颇为干脆。
章意将手中笔一挥,那些凝滞的雾气渐渐散去,一步三回头,不放心的走向不履翁,低声道:“苟兄,你也看着了,此人不是一般的悍匪,若是今日逼的紧了,大杀一场不说。若是让他跑了,你一大家子都在此,恐怕.......”
二人嘀嘀咕咕半天,不履翁自是认了倒霉,不再追究此事。不然还能怎的,报官,那官军不知何时才能到此,此人早就跑了。
杀了此人,姑且杀得杀不了,若是杀不了,此人躲在暗处,不时跑到自己家中,今天一刀,明天一刀,还让不让好人家过日子,自己可是刚娶了两房美妾。
眼见对方不再追究,吴亘笑笑,一不小心踩到了还在地上呻吟的管家。嘎巴一声,将其另一只胳膊生生踩断。
“你不是不动手吗,为何如此狠毒。”章意这次真动了怒。
吴亘一脸歉意,“先生,我可是没动手。这人躺在地上,方才一不小心脚就踩了上去,还请先生海涵。”
“你你你......真是无赖至极。”
“谢先生夸奖。”眼见此间事了,吴亘牵过骡子,带着初霁离开。自己也是逃命之人,若是不惹到头上,断不能因此耽搁时间。
刚走几里,身后传来脚步声,只见章意大步流星赶来。
吴亘脸色一变,摸起了断刀,将初霁护在身后。
“先生何意。”
“不用紧张,我前来非是为难于你,只是想陪你四下走走,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章意和声细语道。
“哦,那就有劳了。”对方这么大费周折过来,吴亘心知若是不给面子,打上一场岂不是有些吃亏。
在章意的引导下,吴亘随其一路沿着这大片田野走过。
越往前走,吴亘眉头皱的越紧。
此时地里的土尚未完全解冻,已有不少人在田里干活。显然,这些人种的都不是自己的地,旁边多有人在监视。
有的人拖家带口,连几岁的小儿也在田里拉犁施肥,双脚被冰水冻的苍白。做的稍稍慢了,几名膀大腰圆的汉子,便会用鞭子劈头盖脸抽下。
有的人大冷天只穿个裤衩,趴在水里一点点将田中石头摸出,以免犁地时碰坏了犁头。
这一幕幕让人触目惊心。吴亘出自边陲,那里庶民虽然也是艰难,但大敌在侧,对其的欺压盘剥还不算太甚,以防自乱阵脚。
但到了此处,对庶民的欺压便变的肆无忌惮起来,人人习起为常,就连被打的人也是自认倒霉,眼中没有一点怨怼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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