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一个女司机在晚上开车,遇到了横穿马路的醉汉,慌忙间打方向踩刹车,然而不幸将刹车踩成了油门,没有撞到人,但是车子却飞驰出去,直接冲到了酒店楼下的停车位上,撞在了姜黎黎的那台甲壳虫上。
甲壳虫的侧面直接被撞得变形,尖锐的报警声像是在哭泣,肇事的车是一台宝马轿车,车头同样严重受损,警察正在盘问已经被吓傻的女司机,而那名醉汉也像是清醒了不少,紧张地等候着调查。
警车的彩色警报灯一闪一闪。
姜黎黎和易阳在不远处的花台边上坐着,一言不发,似乎这样沉默的方式,更能压抑中内心的悲伤。
易阳朝着那边的甲壳虫望了一眼,车子大概还是能修的,以他很久没有碰过的前一世的经验来看,只要发动机没换,修是肯定能修好的。
只是需要换的零部件会很多了,到时候修好了,也要算是一次严重的事故车……而且修好了,换了那么多东西,还能不能算是当初的那台呢?
那个女司机倒是态度诚恳,醉汉也不像是家庭贫困的人,两人都表示愿意赔偿他们的损失,易阳跟他们交涉,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一阵冷风吹过,刺鼻的汽油味吹过来,雨还在下。
姜黎黎望着心爱的车子,她觉得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伙伴死了,嘴巴一瘪,没有哭,只是轻轻裹了裹羽绒服,抱了抱自己。
看得易阳心都要碎了。
姜黎黎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易阳,小声说:“易阳,我想吃馄饨。”
这个时间点,又不是汉宁市,哪里有什么馄饨?
但是易阳点点头:“嗯,我带你去吃馄饨。”
两人一起出发,游走在这个没有任何熟人的陌生的小县城,沿着昏黄的路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寂静的夜里,只有脚步声,只有彼此可以依靠。
姜黎黎抓紧了易阳的手,说:“易阳,小甲壳虫死了。”
记得好多好多年前,姜黎黎说了类似的话,那一次甲壳虫轮胎漏气了,姜黎黎就说过差不多的台词。
那一次,易阳还记得自己回应的是:“你们女生就是矫情,这车子只是要换个轮胎,就像笔芯用完了换个笔芯是一个道理。”
但这一次,易阳心情也很沉重,这台小甲壳虫承载着他跟姐姐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它在他的心中同样有着巨大的分量。
易阳说:“我明白。”
“易阳……我好想哭。”
“不哭,有我在。”
随后,易阳就怔住了。
只见一滴晶莹的眼泪自姜黎黎的脸颊上滑落。
他极少见到姜黎黎哭……
有什么可以哭的理由呢?她是幸福的,她是天真烂漫的,似乎任何跟悲伤有关的事情都不该降临到她的身上。
但是这一刻,易阳看到了姜黎黎无助的哭泣,一瞬间让他心都要融化了。
他不禁伸出双手,抱住姜黎黎,为她遮住四面寒风,轻轻吻去她的眼泪,
但是姜黎黎却哭得大声了,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像一团在在风中摇曳的火苗,趴在易阳的胸前,纵情地将胸口的悲伤释放出来,不由得让易阳开始自责,在这种时刻,自己为什么不能燃烧自己,温暖她,照亮她!
“易阳……我哇哇哇啊啊我……”
“什么?”
姜黎黎突然抬起头,“我们……我们结婚好不好?”
“呃……好,好啊。”
易阳的大脑一片空白。
姜黎黎盯着易阳看了一会儿,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傻弟弟。”
“啊?”
一时间,易阳竟然有一种巨大的失落感,问:“怎么……你又后悔了?”
姜黎黎深吸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说:“你还带不带我去吃馄饨?”
易阳恢复了镇定,牵起姜黎黎的手,远处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雾气开始消散,若隐若现的地方,似乎有晨间的烟火正在升起。
虽然刚才的对话很是突然,但是易阳觉得牵姐姐的手,从未如此坚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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