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爱爱皱起了眉头:“这有点浪费。”
不是路爱爱看不起自家学校,京大的名头虽然响亮,但是京大学报也就只是EI级的期刊,不是SCI。
这样一篇论文才仅仅发表在这种级别的期刊上,对于这篇论文来说是极大浪费。璊
杨昌硕叹了口气,道:“确实浪费。我给国内的顶刊审核组也寄过,但是人家回复了,说看不懂,而且难以验证,所以不能发表。”
“他们怎么可能看不懂?我都看得懂。”路爱爱盯着手中的论文。
这篇论文里没有庞杂的实验设计和高昂的开销,有的只是最简练的物理模型,其中的数学之美,让路爱爱联想到e=mc??那般的优雅。
杨昌硕说:“这篇论文的作者有一个问题,他的身份有点特殊,让人家难以放心接收,饶是登上京大学报,也是我动用了一些关系的。”
“怎么了?他的身份怎么了?”
路爱爱脑海中冒出一副场景:蹲在黑漆漆监狱里的犯人奋笔疾书,在纸上写下一条又一条精美的算式。
也只有这种身份,才会让人有顾虑吧?璊
杨昌硕摇了摇头,他似乎想卖个关子:“等时机成熟了,我想把他介绍给你认识一下,你们两个年轻人,想必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这句话的信息量颇大,让路爱爱坐直了身体。
“介绍给我认识?这个人也在京城吗?年轻人?他年纪不大?”
路爱爱非常吃惊,她还以为白玉京是个老学究,最少也是个年富力强的中年人。
杨昌硕嘴角露出笑容:“他年纪没比你大多少,和你一样,也是个天才。”
路爱爱没有说话,双手放在膝盖上,端端正正坐着,表情严肃认真,看上去十分凛然。
她还从来没见过比她年纪更轻、更加惊才绝艳的天才,而这位所谓的年轻人居然能得到杨昌硕这样的评价,让她心里稍微有一点……璊
不服气。
师母走过来,严厉地道:“你们一老一小,一聊起学术话题就唠个没完,再不吃,饭菜都冷了!饿着肚子还怎么搞学问?”
师母发起脾气来,谁都吃不消,杨昌硕和路爱爱连忙乖乖拿起筷子,两人都是对师母的手艺赞不绝口,满口溢美之辞。
“爱爱,刚才说,你认识了个异性朋友?要不要带到家里来让我们看看?”师母笑呵呵问道。
路爱爱连忙摇头:“误会了,只是刚认识那个人,连朋友都不算的。”
“不是朋友,可以处成朋友嘛,”师母道,“有没有考虑发展成情侣关系?有想过什么时候结婚吗?要几个宝宝?”
“……你这也太心急了,”杨昌硕有点不悦,“路爱爱她还没到那个年纪呢。”璊
“都22了啊,在我们那个年代,这个时候都开始谈婚论嫁了。”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啊,现在这年代,你看哪还有25岁以前结婚的?都恨不得到三十多才考虑结婚的事情了。”
路爱爱低头不语。
师母是这样的,思想唯独在聊到八卦话题的时候才会有如此飞跃,认识一个男性,就恨不得连娃的名字都考虑好了。
其实师母年轻的时候和路爱爱一样,也是才女,也是做科研的。
但是岁月流逝,她在学术上日渐力不从心,现在便只是每日掌勺,含饴弄孙,将乐趣放在了家庭上,疏离那个学术圈很久了。
说实话,路爱爱并不想自己变成这样。璊
她不觉得,生活有什么乐趣。她的乐趣全部都在飞扬的思想和严谨的科学之上。
“你那个同学,叫阎一婷还是什么?她最近是不是结婚了?”师母的问题将她的思绪来了回来。
听到“阎一婷”这个名字,路爱爱更加感觉不舒服了。
“是。”她点头,低头扒饭。
杨昌硕在一旁默然无语,只是安静吃饭。
阎一婷不光是路爱爱的同学,这个女生更是她的室友,两人曾经是住一间宿舍的。
现在阎一婷结婚了,搬出去了,路爱爱便是一个人独居了。璊
但是对于路爱爱来说,这位阎一婷,身份还不仅仅只是一个室友那么简单。
大概八、九年前,路爱爱初次考入京大,成为了京大历史上年纪最小的学生,同时“如何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这个问题,也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她年纪太小,生活无法自理,更别说是在人潮汹涌的京大里一边求学一边生活了。
大学城大学城,大学就是一座城,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还远不足以在这里平衡好生活和学习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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