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她说每天要赶在所有其他竞争对手之前,才能收到最值钱的破烂。”
陆清璇不敢说话。
在她的世界观里,捡垃圾是很丢人的事。
如果是别人,肯定会把自己母亲捡垃圾的事情,当做内衣一样绝不会让别人看到。
不过不管怎么样,陈涯和她说这些事,她很高兴。因为她觉得自己被当做关系很好的人了。
“后来我用某种方法,赚了一大笔钱,我以为我们家有闲钱了,她每周带我们去吃一次华莱士,你知道华莱士吗?”
陆清璇犹豫道:“一种……快餐店?”
“对,10块钱3个汉堡那种,”陈涯说,“我一度以为她是用上了那笔钱,后来才发现,她把我赚的那笔钱原封不动地存了起来,自己每天高强度工作12个小时。她太没有安全感了。”
说到这里,陈涯顿了顿,继续道:“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决定,不念书了,我留在在家里只是负担,我要赚足够多的钱,让她再也不用觉得钱不够用。”
“……”
陆清璇沉默地看着他,感觉今天陈涯格外严肃,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你当时初中还没毕业,是怎么赚到钱的,是在外面打工吗?”陆清璇问道。
“不是,”陈涯随意道,“我写了几本书,赚了点稿费。”
“真的吗?什么书啊?你初中的时候写的?我怎么没听说过?”陆清璇一听,马上来了劲,好奇心被调动到最大。
陈涯笑了笑,只是说:“用笔名写的。”
“初中生写书都能赚稿费,你是神童啊?”陆清璇道,“哦对,你本来就很有才华,肯定写的很不错,是什么书?告诉我书名呗?我说不定还看过。”
“你怎么知道我很有才华?”
陆清璇不说话了。
陈涯是《未明》520期杂志的作者白玉京,她当然知道他是文学上的天才。
但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背地里查过他。
想了会儿,她调转了话题,问道:“我记得,你爸爸是后来到了京城,入赘到陆瑞香阿姨家了,是吧?”
“嗯。”
陈涯似乎不太想说陈盛的事情。
“他们结婚都有……20多年了,岂不是说,你七八岁他就走了?”陆清璇有点吃惊。
“对。”
陈涯只说了一个字。简单的音符滞留在空气中,凝固成毫无变化的态度。
过了好半天,他才接着说:“所以,我现在也没有原谅他。”
这就是不能触碰的话题了。
陆清璇也不敢应声。
她现在能理解为什么陈盛会背井离乡,抛妻弃子——当然这不代表她认同这种行为——
至少在听完陈涯的经历后,她切身感受到了这种贫富差距。陈涯轻描淡写的言谈让她认识到了完全不同的世界,至少她以前完全不知道还有人过着这样的人生。
一边是陆家的荣华富贵,一边是守在山沟沟里过苦日子,没人会选后者。
她更能理解陈涯不能原谅陈盛的理由。一个人把全家抛弃在那种地方,经历着那么痛苦的生活,自己却跑到外面逍遥,换谁都不会原谅。
现在她其实特别想知道,为什么陈涯没有原谅陈盛,却又回归了父亲入赘的陆家——他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他想和解,为什么又说自己不肯原谅?如果他想报复,那么他会采取怎样一种形式?
这种疑问一涌上心头,就如同洪水一样遏制不住。
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疑问压下去,陆清璇斟酌了一下语言,认真地说:
“你母亲很辛苦,也很伟大。”
“到了。”陈涯踩了刹车减速,车窗外景物飞驰的速度减慢下来,最终完全定格。
陆清璇略带遗憾地松开了安全带。
两人下了车,推开车门,北风带着凉气扑面而来,眼前便是京郊,壮阔的河阳平原。
往北,是雄城盛京,一条宽阔的马路横亘整个平原;往南,是衰草枯黄的原野,田埂如同一道道横亘在信纸上的分割线。
陈涯踩在田埂上,跺了几脚被冻硬的土地,口中呼出一口白气,说:“那岂不是说,要等到天黑?”
“对的。”陆清璇关上车门,用钥匙打开了后备箱,里面存放着两大箱烟花,“我已经让我弟弟蹲在明月楼,他会实时把我们燃放的情况反馈给我们。你来帮帮忙呗?”
陈涯走过去,接过了她手中的箱子,还略为沉重。两人一同把烟花放在了田地上。
“不过,天快黑了。”
“是的。这个时节,天黑得很快。”
两个人说着没有意义的对话。陆清璇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她有点想多聊聊陈涯以前的事情,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比如他到底写了什么书,初中过后经历了什么,是怎么成长成现在这样,又是怎么进入江离芷,华莱士到底好不好吃……
但是等等这些陈涯都不会再告诉她了,就好像刚才短暂的袒露心扉,只是他偶发谈兴,偶然来了兴致想聊一聊往事,一切都是不可复现的偶然。
往事终究是往事,是已经凝固的历史,是再次提及也不会有(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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