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二郎见来的是个小丫鬟,不是家中的兄弟叔伯,反而没有生出太多抗拒,道。
“这世间不如意事常,更有何其悲。我自是哭那悲伤之事。”
九姬快被他绕晕了,“那您哭得到底是什么”
二郎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又举杯喝了一口,看着天上月水中影,顾影自怜地低声道。
“我只不过想把自己淹没进戏曲中罢了。这世间事都在曲中,就这样同我留在曲中有什么不好到底有什么不好”
九姬仔细听了听。
“您说让谁同您留在曲中”
九姬想起她上一次在这里见过两个影子的事,另一个影子会不会就是二郎口中的人
可她问去,二郎却酒意上了劲,脑袋一歪睡过去了。
嘴里咕囔着,“原是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九姬没打听出什么来,只听了这么一句,站在风里愣了一愣。
凡人所谓的知己,是不是就是把人猜的透透的那个,叫做知己
九姬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接着脚下一闪,又回到了三房的院中。
她刚回到庭院里,就看到钟鹤青又穿起了长靴,眉间轻蹙,挑了灯往外面走来。
她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他挑着灯立在石阶上,愣了愣。
但他旋即又垂落下了眉眼。
“回来了就好。”
他说完,轻轻看了看她,可他既没有问她去了何处,也没有叫她跟他回房,他只是提了灯给她照亮。
“那你休歇吧,”他道,“我走了。”
他说着,竟真的抬脚要离开三房的院子。
九姬忽的伸手拦住了他。
“我没说让你走。”
钟鹤青微顿,抬头看了过去,灯光将她半张小脸照的发亮,她方才一句话脱口说完,好像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支吾了一下,哼着道。
“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跟你们凡人朝廷交代都这么晚了,快回房睡觉。”
她说着,轻瞪了他一眼,她当先往房中走去,似是见他没动,回头道。
“干嘛你今晚要在庭院里吹风吗”
说着,她声音极轻地嘟囔。
“凡人如此柔弱,受冻就要一命呜呼,还在这站着吹风”
她嘀嘀咕咕,钟鹤青却忍不住翘起来嘴角来,眼看着她抬脚回了房中,亦在后跟了上来。
房中,她走到床边就把茶几上的枸杞茶一口闷了,然后躺进了锦被里,虽还是不许他近身,但却手指向榻边的窗上一弹。
原本榻上的窗子被
外面的夜风吹得不住晃动,掩不住的风丝吹到榻边小几上放着的蜡烛台,蜡烛火苗也晃动不止。
而她法术弹来,那窗子倏然就安静密实起来,半丝风也不透了。
钟鹤青笑着把灯都熄了。
轻声道了一句,“娘子好眠。”
帐中,九姬“”
她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她是不是又中了他的招了
九姬早间醒来的时候,男人已不在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