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郎君怎么还走了娘子难道一时没收住脾气,同他吵了架”
九姬并非易怒之人,她心道若是吵架倒也罢了,可他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
她道没有,翻起今早钟府管事娘子送来的诸多东西,撇开人事名簿,拿起府邸绘图看了起来。
她刚拿起,就被柳嬷嬷按了下去。
“哎呀,娘子怎么还有心思看这些这钟鹤青是怎么回事婚事是他自己答应的,您也是他八抬大轿迎进门的,昨儿晚上又成了事,怎么能半夜撇了您走了”
九姬默然。
倒是柳嬷嬷说着上下朝她看来,“娘子身上疼吧浑身酸胀不轻吧”
九姬昨夜是有些不适,但这会除了两腿有些发
酸,倒也还好。
“不打紧。”她道。
可柳嬷嬷却一脸的怒气。
“怎么不打紧女子在这事上又讨不到什么好,多半遭罪。他是头一回,您也是第一回,他凭什么这般待您”
九姬确实是头一回,柳嬷嬷这话让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
她莫名就想起了昨夜的场景
钟鹤青,从始至终抿着嘴一句话都没有说,从净房回来走到床边,仿佛是眼角看到了她,脚步有了一息滞缓,可最终什么都没说,踩着脚下的寒气大步离去
九姬出了神,柳嬷嬷却像是越说越怒,把那张钟府的图都收了起来,一副要拉着九姬去同钟鹤青讨个公道的样子。
直到九姬回神,打断了柳她的话,只是指着那张钟府的图,“嬷嬷消消气,不若先四处转转。”
柳嬷嬷愕然。
九姬又唯恐她还要絮叨没完,便说自己转转就是,叫了小丫鬟送她下去歇着。
柳嬷嬷一走,九姬便不再多停留,叫了熟悉钟府的下人,陪同她在钟府转了起来。
旁的小事都没那么重要,她不会将太多小事放在心上。
而寻找秘药,才是她此行的正事。
须尺可寻到的狸族秘药,唤作鼬玉,是历劫失败的鼠族大妖死前留下的内丹,在人妖气息混杂之地,吸噬灵气历经百年形成的灵丹。
这鼬玉可自行炼化天地灵气,非寻常灵丹可比,旁的族类或许难以炼化此物,但于狸族而言却手到擒来,因而是狸族修炼的利器。
只不过此等狸族修炼利器,对于鼠族而言却是祖宗宝贝。
从前鼬玉是被狸族炼化,还是被鼠族供养,只看谁先得到此物。
可随着这几十年,鼠族在妖界地位不断攀升,竟撺掇妖法将鼬玉也写了进去。
妖法将鼬玉列为妖界禁药,任何妖不得偷炼,不然便是与妖界律法作对,一旦被抓,流放枯海三十年不得回。
这一禁令对于旁的族类或许无甚所谓,但是对于几千年来以此修炼的狸族来说,极品秘药便生生断送。
眼下世间已知的鼬玉都在鼠族手中,其中便数京城妖坊之中的鼬玉年岁最久,吸拢的灵气最盛。
其实九姬一直知道这枚大鼬玉在何处,正是在这京城妖坊里,一个名唤玉鼠洞宫的地方。
只不过玉鼠洞宫戒备森严,以妖法层层做界,内设机关无数,都只为保护其中鼬玉安然无恙,九姬想从正门进去窃取,根本没有可能。
然而玉鼠洞宫是由大大小小数百妖众宅邸拼凑而成,在妖界看去浑然一体,蔚为壮观,可在凡人之境,洞宫内的空间却分属凡间不同地界,并非一体。
鼬玉看似在层层设界的玉鼠洞宫之中,却也在这京城坊间的某一处宅院之内,只不过因为妖法屏蔽,无法被常人发现。
这是条难得的捷径。
九姬若是没有须尺,也难以知道鼬玉到底在凡间的哪一处地界。
可有了须尺就不一样了。
只是九姬仔仔细细地在钟府的内宅院落转了一圈,须尺却蔫头巴脑,一点大反应都没有。
九姬又把灶房、库房里里外外也转了一圈。
仆从都以为是娘子来了解府邸情形,无不恭敬迎接,这一来二去,须尺没动静不说,凡人仆从拜见主母的规矩,倒把九姬折腾的不轻。
待她好不容易脱了身,不想钟鹤青却回来了。
新婚第二日,柳嬷嬷说他晚上还会过来,还让她一定留他过夜。
如此,九姬只能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