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吗应该在那里有一个。”管家指向电视墙一侧的方向。
李羡低着头,匆匆起身去洗手间。
孟恪目送她过去,收回视线,掠了眼她刚才坐过的位置,浅灰色沙发上一滴深红。
内部赤红一块,深色外裤也被洇湿,李羡却尴尬地发现这个洗手间里没有卫生纸,更不用说卫生巾。
她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
刚才孟子玮又发了几条消息,说二哥已经到了,叫她不用上楼云云。李羡当时在赶路,错过消息。
你快到了吗
消息刚发出,客厅有动静,大概是孟子玮回来了。
“对不起二哥,我再也不敢二嫂也在哪呢”
脚步声渐近,有人敲门。
笃笃笃。
“对不起羡羡。我忏悔。”孟子玮心虚的声音传进洗手间。
李羡已经没心思追究那些,“你这里有卫生巾吗”
“卫生巾”
孟子玮沉默三秒。
李羡想起门外女孩上个月经期蹭了她三袋卫生巾,“卫生纸也可以,这里什么都没有。”
“哦,我马上拿给你。”
客厅里有几句低声对话,隔着门,李羡不知道具体内容。
孟子玮给她送来的不止纸巾,还有一次性内裤和裤子。
李羡微怔,伸手接过。
“二哥叫我拿的。”孟子玮挠头,“那我就先出去啦。”
李羡擦干浸湿的衣服,叠起来,换上干净裤子,暂时垫用纸巾。
她拧水冲手,拎脏衣服出门时,忽明白为什么孟恪知道自己来例假。
纠结片刻,走过去,假装不经意地看一眼。
皮质沙发洁净不染。
垃圾桶里丢了用过的两张湿纸巾。
心念微动。她看向厨房。
孟恪站在整面墙的储物柜前,挨个打开柜
门,在找什么东西,“子玮去楼下取卫生巾了。”
“嗯。”
“好点了么,还疼么”
李羡双手抄兜,看着他。
孟恪解释“刚才你的手一直捂着小腹。”
她眼睫轻颤,答非所问“谢谢。”
转身回客厅。
孟恪在脚边的橱柜里找到热水壶,接水冲干净,倒掉,重新接满,连接墙面插座。
热水壶运作,轻声嗡鸣。
他转身,单手撑着岛台,看过去。
李羡坐在沙发角落,俯身,用胳膊撑住上半身,肩后发丝滑落。
恍然想起19年年初,在福森的小镇,那天她要坐马车,路上受冷风,脸色煞白捂着小腹。
那时候总觉得她是个混沌幼稚的孩子,不怎么坏,也没那么好。
那夜他也疼。她去弄了热毛巾,弯腰覆在他膝头,低垂眼眸,整理边缘。他叫她去睡,她应着,回到床边,却不进被窝。
跪坐床沿,用额头抵着窗框向外看,哈出的热气在玻璃上化成白雾,指尖滑动,留下各种图案。
彭润说你们这种人,结婚都是为负责任,我想了好几天,才弄清楚你们的逻辑。你觉得到了年龄,应该有体面的婚姻,结了婚,理所应当对太太发生感情,然后走完这一生,对吗
二哥,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不是因为夫妻身份才走到现在。你喜欢她,不是你理所当然喜欢她。虽然你觉得这是种必然,但这不是婚姻的必然。
这段关系的出发点是你选择了她,往后走的每一步,都是因为你对她的喜好。从一开始你就投入了感情,只是由少到多而已。
这是去年春天,子玮愤然留给他的一番话。
福森那晚,穿鹅黄色棉质长睡袍的女人,是漫无边际的冬天里唯一一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