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眼底微茫,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一个高脚凳。
她向后退一步,牵着气球坐上凳子,高跟鞋里充血发胀的脚掌稍稍放松。
游艇在江面漂泊晃动,人声浮哗喧闹。
重音节奏越来越湍急,舞者身体摆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衣摆亮片像溅起的水花,从人群缝隙中一闪而过。
“我都已经结婚了。”她低头,后退一步坐回高脚凳。
“嗯。你结婚了。”孟恪说,“那么他对你的感情,能处理好么。”
最后几个重音之后,人群中爆发出掌声与欢呼声。
他抬手鼓掌,不远处的灯光一圈一圈渐弱地晕过来,袖口金属腕表折射泠泠的冷光。
李羡没有直接回答,扭头看着他,好奇的口吻“你为什么这么淡定。”
孟恪垂眸,坦然对上她的视线。
“你应该是觉得他喜欢我,为什么还可以这么淡定。”
孟恪若有所思,温声问“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
李羡说“像上次叫应玚避嫌一样,拆散我和李戍朝。”
啊,这个答案,你跟我二哥真是绝配。
你不知道那件事吗
你的身份没有公开吧。
上次你们台里的晚会结束之后,你和另一个主持人应玚不是被显得很般配吗,很多人嗑c。二哥那天还问我嗑c什么意思。转头席政就跟我说应玚被领导敲打了。
我记得你们台平时不计较办公室恋情的吧。你可以细想一下,到底是谁先敲打谁。
这些都是孟子玮刚才醉酒后说的。
李羡之前一直以为那件事是领导咸吃萝卜淡操心。
如果说是孟恪授意,就不奇怪了。
李羡看着他。
他低笑一声。
这件事你自己应该有分寸。他说,“当然,处理不好的话,我可以帮你。”
语气太云淡风轻,带着告诫意味。
沉默片刻。
李羡歪头,不经意的口吻“干嘛这么在意他。”
灯光昏暗,背景声浮哗,孟恪没听清她说什么。她起身,靠近了,孟恪稍俯身,听她重复刚才的话。
“我不在意他。”舱内气温高,孟恪没穿外套,单手撑吧台看向人群中央,西服马甲与衬衫挺括妥帖。
李羡抬眸。
距离很近,他的骨骼轮廓越发深邃晦昧,兴许是因为喝了不少酒,嗓音里带些低哑醺意,“我在意的是你。”
李羡心头微跳,搭落在身侧手指蜷起,攥住裙摆。
她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这算吃醋吗,还是只是身为丈夫对妻子的占有欲。
李羡无意识地咬住下唇,牙齿剐蹭口红,半晌才意识到这一点,低下头悄悄用手背蹭掉了。
现场所有灯光熄灭,插着蜡烛的蛋糕被推出来,全场开始唱生日快乐歌。
接下来该许愿。
现场人太多,总有些嘈杂。有人说嘘,许愿呢,一声一声传开,周遭终于安静下来。
只剩江水浪涛声。
砰
几个小型礼花爆炸,彩带飘散。
掌声升腾,祝福浪花般散开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彭润。”
啪。灯光亮起。
刚才暗了太久,眼睛还不能适应这种突然的光亮,李羡抬手遮在眉骨前。
现场的服务生开始分发蛋糕。
“感谢各位今天盛装赴宴。”彭润醺醉的声音传过来。
“祝福和礼物我都收到了,这一夜有你们真好,希望你们玩得愉快。”
深夜,游艇即将靠岸。
江面横阔,岸边摩天大楼的璀璨灯光在波浪中零碎。
聚集在船舱中的人纷纷穿上外套,走去甲板。
李羡撑着孟恪伸出的手臂,踏上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