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远。
李羡挨着防火墙,低头盯着地板。
淡咖色大理石纹路的地砖仿佛忽然变成沥青,她的两只鞋粘住拔不出来了。
这个世界好荒唐。
李羡先回了趟演播厅。
首排角落,摆着孟恪两字名片的位置低调地空出来了。
她在幕布后站定,绷紧肩颈,指甲陷入掌心。
“李老师,刚才有人哎,李老师。”舞台助理话还没说完,李羡已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找人,于是挨间经过,最后找到刚才见孟恪的房间。
招待室门虚掩,李羡靠在墙边,屏息听到里头隐约的谈话声。
内容说了什么是听不到的,但孟恪和葛琦确实都在。
她顿了顿,转身拐回洗手间,拧水龙头时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有话筒。
将话筒放下,李羡双手撑住洗手池,抬头面对镜子里神色凝重的自己。
她在揣测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情况,回忆自己是否太过软弱,以至于不被放在眼里。
甩几下手,水珠飞溅,一滴溅到眼睫,下意识闭眼,泪珠子似的顺着脸颊滑落。
但她是没有泪意的。
李羡打了通电话,从洗手间走出,向右一拐,朝走廊纵深处走去,脚步轻了又轻,脚背早就磨破了,每一步都灼烫疼痛,步伐坚定。
房门静静虚掩。
李羡攥紧话筒,敲两声门,紧接着握住把手,推门而入。
室内正在交谈的两个人齐齐看过来。
孟恪坐单人沙发,抱着手臂,波澜不惊。葛琦坐他对面沙发,蹭地站起身,两手交叠放在小腹前,显得十分惊慌,“曾小姐”
“葛老师,服装组找你换装。”李羡轻声。
没道理是她过来叫人,再加上她眼神沉冷,气氛微妙地剑拔弩张。
葛琦短促地啊了一声,眼底流露担心,视线在李羡和孟恪之间流转。
“出去吧。”孟恪淡声。
“那我先上去了。”葛琦起身,“合同稍后跟您秘书对接。”
她对李羡点了点头,轻轻带上门。
咔哒一声,门内只剩两人。
李羡脸上强撑出来的笑意似湖中涟漪,一圈圈漾开后渐渐消失。
孟恪对她的到来并不意外,对她进来那一瞬,写在脸上的质问、悲愤、发现里面情况不符预期的惊讶,颇感意外。
但她此刻显然仍在情绪上。
他看着她,轻声唤“现棠”
李羡没动,也没说话,静静看着他,鼻尖稍红,手臂和脖颈裸露在外,礼裙蓬松的裙摆被夜风撩起。
她在细微地颤抖。
“冷不冷。”
李羡原不觉什么,被他问这一声,才觉得鼻酸,“关于你和葛琦,我听到一些传言你不打算解释什么吗”
她整张脸紧绷着,眉目冷峻,只有温柔坚定的嗓音里隐约拖了些委屈。
孟恪不知道她从哪听来的传言,自觉并不心虚,然而面对这张脸,到底还是心软。
他垂眸,眼睫落下,又睁开,撑手起身,“上面演出没问题么”
“十五分钟后上场。”
“那我们尽量十分钟内解决问题。”
孟恪走去窗边,将半开的玻璃窗推合,风雨声阻断室外,楼上的演出的舞台背景音和掌声洋洋洒洒亦变得遥远。
她绷紧了,孟恪睇她一眼,眼底情绪不明,她于是咬紧了牙关,太阳穴绷得发痛。
他走近了,将她身边中央空调的温度调上去,又将她带到沙发前,叫她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
“你想问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