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恪闻声撩起眼皮看她。
李羡面色沉静,“我在荣阳有个采访,昨天出发前给你发了微信。”
孟恪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
“受访人住在村里,所以我坐公交车过去了,回来时遇到一个小孩被欺负,就去拉架,然后被那那小孩推了一下,手里树枝不小心划到脸了。”李羡说,“就这样。”
“我作证确实是这样。”彭润说,“也是巧了,我去给我家老太太扫墓,回来路上想做个好人好事,谁知道这么巧遇到嫂子。”
李羡坐在单独的小沙发上,陈平将创口贴贴她脑门上,轻声说好了,她笑着说谢谢。
“谢了。”孟恪也说。
这话是说给彭润的,彭润摆摆手,“瞧把您客气的。咱俩谁跟谁。”
晚餐时因为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几乎没有几句对话,餐后孟恪跟彭润聊天,李羡溜回楼上的小书房写稿子。
听说最近流感,家里除了循环系统,另外还开了窗户,她肩头的长发被风撩起,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只好跑去关窗。
正巧陈平上来,手里捧着一杯热姜茶,放到桌上,快步走过来替她关好窗户,“太太喝点姜茶吧,先生叫煮的,暖暖身子。”
李羡说谢谢。
彭润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
,朝楼上方向看了好一阵,“嫂子还挺有脾气啊。”
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做采访,大雪天的还想着掺和那群小混混的事。
孟恪提杯分茶,“什么脾气。”
彭润一时语塞,手指并拢扣桌点三下,“有脾气就是有脾气。跟一般女的不一样。”
孟恪捏着茶杯,尝了一口,“跟你身边的女人不一样”
彭润晓得自己冒犯,讪笑两声,“这有什么好比的,毕竟是嫂子。”
夜渐深,深冬下山的夜路不好走,晚九点,彭润从孟家离开。
孟恪回卧室洗澡,放衣服时注意到脏衣篓里的衣裤,特意将反面露在外,叠几次包住泥污,确保不会粘脏别的地方,不过还是露出星点端倪。
他眉头微蹙,将脱下来的衣服搭在一旁,没丢进去。
洗过澡出来,孟恪看了眼卧室,不见人影。
李羡在小书房,她刚接到罗海金家人的电话,对方说罗海金的精神状况还不能接受采访,但是可以给她大女儿的联系方式。
她挂掉电话,这两天的沮丧落寞一洗而净,刚才惊讶时捂住嘴巴的手忘记放下来,眉眼掩不住喜悦,见孟恪进来,将笑容敛了敛。
孟恪走到书桌旁,气定神闲打量她的书桌,问怎么不回卧室。
李羡说“我这还有点工作,收个尾。”
书桌上放着一台电脑,停留在文档界面,光标闪动。李羡握住鼠标,点了叉。
“果然不怕丢。”孟恪淡声。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李羡发懵,直到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空荡荡的手指,她明白过来,解释“工作的时候还是不太方便,所以干脆收起来不戴了。”
孟恪嗯了一声,眸色视线落在她额角,“疼么”
李羡摇头,终于想起把手放下,被自己逗笑了,忍不住勾起唇角,立马收敛,“结痂了,没什么感觉。”
她看了眼时间,收拾自己的东西,又说“做记者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不用担心。今天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最后这句话是真心的,诚恳的。
“算不上麻烦。”孟恪抬手从她的笔筒里拎出支笔,掌心里调个头,插回去。
李羡阖上电脑,又听他说“你受伤的话,我当然会担心。”
这话语气温柔,她有点愣神,不知作何反应,只好撑手起身。
孟恪将最后一支笔放回笔筒,正反不一的签字笔全被统一笔尖朝上放置。
“不过这种事没有第二次。”
语气淡然,带着警告意味。
李羡起身动作顿住,抬起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