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钟,窗外夜景繁华。
孟恪翻开手头最后一个的文件夹,将合同条目看完,推到一边,余光注意到放在一旁的手机。
微信列表里绝大多数人都被设置免打扰,消息列表很长,他划了几下,翻到现棠这个名字。
现棠早上好。临县案你看到了吗我得去荣阳县一趟,找相关当事人进行采访
现棠可能今晚或者明天回去
现棠史鹏送我到高铁站了,我叫他回去了,你别怪他
第二天一早。
旅馆房间只有一扇靠走廊的窗户,李羡是被自己的闹钟叫醒的。
醒来第一件事是看手机,同事手里有新的进展,通过这里几个比较大的工厂联系到了罗海金的亲戚,拿到了她现在的住址。
李羡立即起床,路边摊上买了份鸡蛋灌饼当早餐,坐上乡下一小时一班的公交车。
一块钱颠簸一小时,李羡从公交车上走下来,踏足这个完全陌生的村子。
路上问了四个村民,还差点被一个开电动三轮的妇女撞到,她才摸到罗海金家门口。
李羡拍了拍衣服,摆出标准化微笑,敲门。
无果。
她等了等,透过门缝瞧这家的小院,发现堂屋上着锁。
李羡不死心,去邻居家问罗海金的去向,得知她可能回娘家了,好消息是她娘家就在村子另一端。
村里许多天然的泥土路,雪后泥泞,道道车辙,李羡深一脚浅一脚,穿过村子,再次吃了个闭门羹。
罗海金的娘家人说她现在身体不好,不接受任何采访。
李羡自己举着一个小dv,几乎是被轰了出来。
“说了不讲不讲,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不要点脸。”轰她的人语气不善。
李羡被讲得无地自容,手指扣住dv机身,恨不得当场撂挑子,立马坐车回连城。
等脚步声渐远,门口只剩她一个,瑟瑟冬风刮过脸侧,渐渐镇定下来。
来都来了,她低头看着自己满是泥点的裤腿和泥污脏渍的运动鞋,决心再勉强一次,从包里拿出纸笔。
“大娘,我塞了一张纸进去,麻烦您看一看。”
她也可以选择直接在门外喊话,但乡下的房子院挤院,村东头有个风吹草动,西头立马知道。
院里没人答应,李羡就在外面等着,没多久,乌云积聚,又开始下雪,雪花一片片飘下来,她没带伞,从包里拿出一份报纸,展开了,顶在脑袋上,就这么一直等到下午三点。
她跟主编说明了情况,主编叫她回去。
来时踌躇满志,离开时失魂落寞。
李羡手里握了根充当拐杖的树枝,顶着报纸站在村口等公交。
才进腊月不久,外出打工的人还没回来,下雪天,村里更显得寂静,只有偶尔几声狗吠。
“打你是他妈的给你脸了。
”
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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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啪”“你他妈。”“啪”“你他妈。”“啪”
不远处的咒骂声与巴掌声格外清晰,李羡看向某处长满杂草的破房子。
犹豫片刻,还是收起报纸,走了过去。
她没有多大的胆子,绕远观察,发现是一群十来岁的小孩,大概五六个人,有男有女,都染了头发,穿着紧身裤,手里都捏着一支烟。
他们围着一个低头抱着手的穿橘色毛衣的小男孩,时不时用手指抵着他推他一个趔趄。
“还敢不敢了”有人问。
橘色毛衣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