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她温驯地应着,却几不可见的撇了撇嘴巴。
孟恪捕捉到她唇角这抹不甘愿。
司机启动车子,道路两侧的景物缓缓倒退,李羡忍不住扭头看向孟恪手边的车窗,视线随之倒退。
老旧的居民楼终于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外。
李羡怅然若失。
“舍不得”孟恪问。
李羡摇头,略一沉思,说“感觉没有跟过去好好告别。”
刚才李羡坐在卧室窗边发呆。
楼下有棵果树,每年都结许多红硕的柿子。她刚搬来时是秋天,柿子还没熟,每天盼着小青果长大变红。结果那几天曾家的人来了,她慌里慌张面对人生转折,等想起这棵树,枝头早已空了。现在柿子树叶片凋敝,枝干干枯孤零零嵌在隆冬里。
她忽觉自己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候,开启了一趟新的人生旅程,没来得及跟过去告别。
李羡穿的还是昨天那身衣服,要去山顶“请安”,势必要换身衣服,她下午收拾东西出了一身汗,回到家第一件事是洗澡。
上电梯前总觉得哪里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她回头看了一圈,发现立地花瓶边卧着一只小猫。
烟灰色长毛缅因,小狮子似的,长胡子懒洋洋下垂,雍容华贵。
它跟宫里阿哥似的懒洋洋,与孟恪身上那股务实的精英气质截然相反,这股高高在上劲儿倒是如出一辙。
上楼洗过澡,李羡裹着浴巾出来,发现中岛台上躺了两套熨烫好的衣服。
其中女衣从内衣到外套,每一件都妥帖细致,羊绒大衣露出巴宝莉的领标。
她抿了抿嘴巴,将衣服拿起来,解开浴巾换衣服。
小香风套装,上衣领襟缀了一圈珠饰,裙装裹身,鱼尾裙摆拉长比例,李羡在镜前转了好几圈,左看右看,很难相信这是自己。
之前曾家让她回家后,也送了许多奢侈品成衣和珠宝,没有一套像今天这套这么合身。
桌上还有几套珠宝,似乎是给她搭配衣服的,她小心翼翼拿起耳坠,在耳边比划了下,瞧不出什么,索性戴上。
珍珠贝母流光溢彩,她忍不住看了又看,拿手机咔嚓咔嚓拍照。
等会儿上山,孟恪也过来换衣服,进门前就听见急促的跺脚声。
年轻的孟太太满脸抑制不住的喜悦,后背贴着中岛台台侧,向左骨碌转一圈,向右骨碌转一圈。稍后,她镇静下来,整理鬓边碎发,将耳钉戴回耳垂,拿起手机,转着圈找光线拍照。
孟恪忽想刚才坐车回来,她伤春悲秋,依依不舍地说没好好告别。
看着眼前明媚到没心没肺的女人,他轻哂。
镜头背景旋转,占主位的女人恃年轻行凶,皮肤白皙细腻,耳边两颗珍珠耳钉格外闪耀衬人。
李羡转圈圈,忍不住唇角上扬。
直到一张略带玩味的脸出现在镜头里,她身体
一僵。
孟恪见她看见自己了,大大方方从门口走进来。
李羡讪讪放下手机,手指蜷紧,指甲将掌心掐出弯月痕迹。
她想换个星球重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