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长川缓缓俯下身,在江玉珣身旁耳语,“流云殿不大,住两个人正好,”停顿几息,又有些遗憾地补充道,“只可惜那堵墙有些碍事。”
应长川的话似吻,落在了江玉珣的耳旁。
坐在席上的他身体都不由随之颤抖了一瞬。
江玉珣下意识想要躲避,却听应长川又问“除此之外,爱卿可还有什么担心的”
古人最在意的事,不过生前身后名。
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应长川都不是关心此事之人。
他做事从不会想如何与他人交代。
一时间,江玉珣竟然卡了壳。
“没有”他轻轻摇头道,“暂时没有了。”
“那就好,”应长川轻轻地笑了起来,“时间不早了,去用午膳吧。”
江玉珣连忙放下茶盏“是,陛下。”
“正坐”的姿势非常累人,江玉珣穿越几年都未能适应。
他处理公文时总借着宽大衣袍的遮掩偷偷瘫坐在地。
今日流云殿上还有克寒使臣,江玉珣不得不正襟危坐,时间一久腿也泛起了麻。
他本想一点一点从座席上挪起,但应长川却似看出江玉珣的窘迫一般缓缓伸出了手去。
天子的意思不言自明。
江玉珣犹豫了片刻,总算是小心将手搭了上去“谢陛下。”
“无妨。”应长川微一用力,便把坐麻了腿的江玉珣从席上拉了起来。
黑色的长发自他唇边蹭过,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近得不可思议。
江玉珣刚一站稳,还未来得及把手从应长川手心抽出,便听他于自己耳畔缓声道“往后若还有担忧,随时问孤便是。”
说着,终于放下手来。
江玉珣只得匆匆点头。
应长川的话令他想起了自己在羽阳宫内所提之问,与彼时的心情。
当日江玉珣还觉得应长川的私生活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并于暗中发誓再不过问他的私事。
那么这一次,自己又是为何生出了如此的疑虑呢
不等江玉珣想明白这个问题,流云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异响。
他下意识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早早离开流云殿的克寒王子若固,正扶着门框呆呆地看着自己所在的方向。
在他身畔,木质的殿门还在轻轻地摇晃着。
若固似乎是不小心撞在了门上。
也不知道若他竟在这里看了多久,视线相对的那一刻,少年蜜色的皮肤突然泛起了红来。
不等江玉珣开口解释,若固突然冲着他与应长川“嘿嘿”一笑,接着猛的向后退了两步。
“你们忙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了”话音刚落下,若固便一溜烟地跑没了影完全没留解释的余地。
江玉珣“”
算了,习惯了。
克寒严寒干燥,并不适合喜温的棉花生长。
此次克寒人来大周,既是例行交流,也是为了开启棉花贸易。
最近几日正值选籽种棉的时期,地里虽然没有棉花,但宁平仓中却还有部分存量。
大周过去的税制,已有“两税法”的雏形。
改制也在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