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拍了拍胸膛,如释重负地坐了回来。
阿珣,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棱平县衙后院的厢房内门窗紧闭。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盆内木炭还在燃烧,勉强照亮整座屋室。
午后雪又纷纷扬扬下了起来,天地一片素白。
唯独厢房的门窗,透着一点暖暖的光亮。
白色的中衣将江玉珣的皮肤衬得尤其苍白。
背部受伤的他只能侧卧在榻上,任由黑发披散于身畔。
这一日,江玉珣乱七八糟了做数不清几场梦。
穿越以来发生的所有事,如放电影一般从他脑海中过了一遍。
等江玉珣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时,脑后的钝痛与遍布四肢百骸的疲惫仍旧没有消失。
疼、沉。
他好像被什么东西拖入沼泽之中,半天也无法脱身。
又一阵钝痛袭来,榻上人的眉毛随之微蹙。
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脑也在这一刻被剧痛唤醒。
我这是在哪里
“嘶”来不及细想,江玉珣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抬手向背后触去。
然而还未碰到伤处,便有人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你背后瘀青未散,现在还不能碰。”
说话的人语调微沉,语气竟是少有的认真。
江玉珣缓缓眨了眨眼,屋内的景象终于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身着玄衣的天子不知何时放下奏报,此时正坐在榻边深深地注视着自己。
他面色如常,但是一点点收紧的手指,却在不经意间泄露了主人的心情应长川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镇静。
甚至于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江玉珣从来没有见过的疲惫。
陷入昏睡前听到的那三个字,忽在这一刻浮现于江玉珣的脑海之中。
就在自己失去重心向后摔倒的那瞬间,应长川下意识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寒风吹的门窗吱呀一响。
江玉珣如梦初醒般轻轻唤了声“陛下”
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沙哑。
榻上摆着一张小案,上面有一碗方才晾好的温水。
“先喝水,”说话间,应长川已单手拿起碗内的勺子,轻舀起一勺水送到了江玉珣的唇边,“你睡了整整一日。”
方才苏醒过来头还昏沉的江玉珣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卧槽,居然是应长川在照顾我
他的耳边“嗡”一声响了起来,脸颊也在这一刻泛起了红。
江玉珣用力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然而无论是背后的痛意,还是唇边的冰凉都在提醒他眼前这一切并非是梦。
白瓷质地的勺子轻贴在江玉珣的唇边,天子的目光被炭火映得格外温暖。
江玉珣下意识张开嘴将勺子里的水咽了下去。
接着便努力抬手“臣自己来就好。”
大周床榻本就低矮,此刻天子正随意坐在榻边于当今这个时代,人们只有在最亲近之人面前才能做出如此“无礼”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