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长川脚步一顿,他忽然转身看向江玉珣,并轻轻一笑道“那倒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呢”江玉珣抬眸看向应长川眼底。
他的表情格外认真,甚至有几分期待。
溪口城内寒风呼啸,疾风卷着应长川的声音传到了江玉珣的耳边。
天子的语气颇为理所应当,没有半点遮掩“孤以为,天下无人比孤更适合这个位置。”
身为一名古人,他也没有半点为自己“洗白”的意思,直接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说完这番话,应长川便不以为意地推开木门,从殿内走了出去。
江玉珣则忍不住在他的背后笑了起来。
果不其然
我就知道应长川绝对不可能是被逼上梁山的。
候在屋外的内侍官上前递上狐裘,应长川接过以后并不着急将它披上,而是忽然转身看向江玉珣“爱卿以为呢”
“嗯”正在调整衣带的江玉珣不由一愣,他突然笑了一下看向应长川,末了不假思索道“臣也这么觉得。”
开玩笑,应长川虽然有些不靠谱,但是前朝那些皇帝才是真正的离谱啊
风吹着雪雾,漫向整座太守府。
哪怕隔着漫天飞雪,江玉珣仍看到了应长川轻轻扬起的唇角,与漾满了笑意的眼眸。
天子向来不在意世人对自己的评价。
但此刻,江玉珣的话却如冬日的温水与暖阳一般,在顷刻间融掉了他心间的积雪。
令他生出了些许连自己也不曾意识到的喜悦。
大周马车的车轮为纯木质地,雪天行走非常危险。
稍不留神便会打滑、失控并酿成大祸。
江玉珣一行人最终选择骑马向桃延郡深处而去。
只余部分必要物资由马车驮载。
身为桃延郡太守的童海霖与他们同行。
刚到官道边,江玉珣便看到了正咳个不停的他。
“童大人,您可是感染了风寒”江玉珣上前有些紧张道,“雪一天两天也停不了,您若是身体不好的话,便先在溪口城内休息一下吧。”
“咳咳,不算什么大事,”童海霖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唇前,“老毛病了,也没什么药能吃。”
同样在整理鞍鞯的梁志为回过头来说“依我看童大人兴许是还没有适应桃延郡这里的环境,这几年只要下雨降温,他都会咳嗽个不停。”
南北两地饮食、水土还有气候的差异都堪称巨大,此前从未出过远门
且上了年纪的童海霖的确可能无法适应。
江玉珣正想再劝劝童海霖,但不等他开口对方已经翻身上马缓缓地向前而去了。
走了两步又回头笑道“我是一郡太守,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吧”
说着脸上的褶子也跟着一起皱了起来。
溪口城附近原本是一片沼泽,可如今烟瘴频生的湖沼已经被修整一新,成为千亩良田。
一条条人工挖凿排水的小溪、沟渠与村镇相连,待到开春便能行船,童海霖所绘的图纸正在一点点变为现实。
这都是他近年来在这里做出的成绩。
不同于当年那个遇到事后能躲多远躲多远的都水使者,如今的童海霖似乎真的已将桃延视作了自己的第二故乡,并尽全力改变着这里。
江玉珣明白他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