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江玉珣想办法脚底抹油从此处溜走。
应长川便开口道“进来吧。”
“是,陛下”
大周的帷帐为方形结构,前后以屏风阻隔。
只一眼江玉珣便辨出这间帷帐前间是天子的衣帽间,里面悬挂着各类盔甲甚至还有刀剑,后间则是他沐浴的地方。
应长川刚从军马场回来,此刻他正在这里卸掉战甲、更换便装。
进门的瞬间,帷帐内的灯火突然亮了起来。
江玉珣下意识垂眸,不敢随便乱瞄。
“抱歉陛下,臣方才并不知道您在这里,”江玉珣立刻解释道,“臣现在就去另寻一间浴房。”
“不必麻烦,”应长川听上去似乎一点也不介意,他随口说道,“其余帷帐还未启用。”
原来如此。
门口的士兵并没有给自己指错方向。
说话间,有士兵抱着水桶进帐。
伴随着哗啦的声响,滚烫的热水落入浴桶之中,帷帐内忽然生出了淡淡的热气。
应长川已镇定自若地换上平日里的玄衣,并随手把卸下的银甲放到了一旁。
顿了一会,江玉珣也缓过了神来。
不就是裸上身吗这种事情古今皆常见。
大家都是男的,我刚才究竟在紧张什么
想到自己上辈子没少看室友在宿舍换衣服,江玉珣立刻深吸一口气,一点点地抬起了眼眸。
镇北军中虽然什么都有,但是边塞条件自然不比昭都。
所谓的“浴房”其实就是一个摆满了巨大陶缸的公共军帐罢了。
担心撞见别人,前几次江玉珣都是寻深夜前去浴房,且至今没有习惯“陶缸”这种神奇的沐浴用品。
天子所在的帷帐,自然与普通浴区完全不同。
最明显的一点是这里摆的并非陶缸,而是寻常的浴桶。
看清楚后,江玉珣不由放下了心来。
应长川缓缓取下护腕放置一旁。
他虽然换好了衣服,但领子还未像从前那般束好。
都怪连仪公主讲的那个故事。
江玉珣的目光不由落他衣领处,下意识寻找起了当年留下的伤疤。
然而下一刻,他并没有看到什么猫抓的痕迹,反见到一道横贯于应长川胸前的狰狞刀伤。
那伤口极其规整,紧挨着心脏所在的位置,似乎是瞬间砍刺形成。
应长川竟然受过这么重的伤
江玉珣的心忽然紧张了一瞬。
战场上刀剑无眼,受伤是难免的事。
或许因为史书上没有过记载,直至这一刻前江玉珣似乎都从未把“重伤”这两个字,与应长川这个人联系在一起。
帷帐内的烛火半晌未剪,光线一点点变得昏暗起来。
没多久木桶里便盛满了水,帷帐内被烘得热了起来,水汽也在此氤氲开来。
说话间应长川已经走到江玉珣的身边“怎么了”
他缓缓垂眸,向身前的人看去。
“臣在看陛下身上的伤”江玉珣抬起眼眸,看着应长川的眼睛小心问,“陛下的伤是何时留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