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余味却是众人从未尝过的醇厚。
想起江玉珣方才的话,又有人迫不及待地用指腹蘸取一点涂在手臂。
烈酒瞬间蒸发,只余一阵冰凉残留在皮肤之上“这酒果然能降温”
玄印监众人平日里早习惯了豪饮。
但今天捧着一小盏酒,却怎么都不舍得入口。
夜风吹过小臂又是一寒,这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原来酒除了喝,还能有别的用途
明明已是深夜,但玄印监却心潮澎湃无一人困倦。
说话间顾野九也红着眼睛自寝所内跑了出来“公子,翁大人他醒了”
“醒了”
众人高高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接着竟有人忍不住红了眼眶玄印监虽不上战场,但这些年里也有不少人,受伤后高烧不退最终命丧黄泉。
有了这酒是不是就能少死些人了
玄印监向来自律甚严,众人再怎么好酒,都只是浅抿了一口。
剩余烈酒均被装回陶罐,交到了江玉珣的手中。
此时,夜色已深。
行宫之中一片漆黑,只有流云殿还亮着一点灯。
虽然没喝几口酒,但江玉珣已经有些晕了。
他不但走路摇晃,手也不怎么稳当。
江玉珣刚抱着陶罐踏上回廊,还没来得及迈步,便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当心脚下。”
他下意识停下脚步,侧身向地上看去。
汉白玉砌成的回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积了一小摊水。
幸好自己没有踩上去。
江玉珣随即抬头,想要朝提醒自己的人道谢。
不料竟然看到
历史上著名工作狂应长川没有在殿内翻阅奏报,而是颇有闲情逸致地站在殿外赏月。
刚才就是他提醒的自己
江玉珣瞬间清醒了过来。
与此同时,应长川也笑着朝少年看了过来,并半开玩笑道
“没有想到,玄印监竟然敢冒着杀头的风险,替爱卿取来禁物。”
仙游宫里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天子的眼睛,他也从不避讳这一点。
应长川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江玉珣完全不意外。
他随即解释道“启禀陛下,臣用甑桶并非为了炼丹。”
说话间,少年怀中盛满酒的陶罐忽然向下滑了一滑。
江玉珣连忙用力将其抱紧。
应长川停顿片刻,像是终于注意到了他艰难的动作般说“爱卿过来吧。”
少年不由松了一口气“是,陛下。”
还好还好,应长川看上去像是不打算深究甑桶的事了。
江玉珣忍着酸痛,抱着陶罐走过回廊。
还在犯晕的他,本想向应长川行个礼,便回一旁的值房休息。
但路过流云殿的那一刻,江玉珣却想起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
接着,忽然借着酒劲直接抬眸看向天子“不知陛下是否愿意赏光,尝尝今日制成的烈酒”
夜风吹散了芬芳,此刻整座流云殿都已被酒气浸透。
应长川的视线缓缓落在了陶罐之上。
顿了几秒后,他含笑道“好。”
深夜,江玉珣又坐回了流云殿的老位置。
少年小心捧起陶罐,替天子把酒盛满。
应长川浅尝一口,缓声道“果然醇馥幽郁,辛辣浓烈。”
语毕,便将烈酒一饮而尽。
喝这么急不怕醉吗
江玉珣默默为应长川斟满,忍不住试探起了对方的酒量。
天子一饮而尽,作为臣子的自然也要跟上。
斟完酒后,江玉珣也随应长川喝了一杯,末了忍不住说“此酒再陈酿上一年半载,待辛辣味退去一点,味道会更佳。”
树形的连盏铜灯,将半座宫室照得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