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风悄悄溜进了窗,卷着长发从面前扫过。
吹散了甜滋滋的香。
应长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他“爱卿想尝吗。”
“尝一块可以吗”
江玉珣,你还能更没出息一点吗
少年心中不由一阵绝望别人说“馋死”只是夸张,而自己是真的可以这么死
“嗯。”天子似乎并不介意。
“谢陛下。”
一回生二回熟。
这对如今的江玉珣而言,已经是小场面了。
应长川重新拿起奏章,随手翻阅起来。
江玉珣则默默深呼吸,拿起果盘上备用的银签,戳了一块细细咀嚼。
清甜的味道瞬间溢满唇齿。
不得不说,桑公公挑起香瓜来的确有一套。
江玉珣的眼睛不由一亮方才的作死值了
应长川并不嗜甜。
然余光看到这一幕后,他竟头回对这种甜腻的东西生出了几分兴趣。
傍晚,流云殿值房。
江玉珣缓缓摊开了从庄岳那里借来的舆图。
借着灯火可见,怡河流出平原后,迅速汇了入辰江的干流。
辰江东行百余里,突然转弯直直向南而去,最终由此入海。
江玉珣不由屏住了呼吸。
今日在车里,他心中只有一个模糊概念。
如今看到舆图,江玉珣终于清晰意到怡河通航势在必行
这些年来应长川四处征讨、开疆辟土。
短短时间,国土便翻了一倍有余。
这些“新地”多集中在南方,正是辰江干流流经地区
“南方”
江玉珣忍不住轻声念道。
昭都向南调兵极为不便,一但发生动乱,朝廷完全鞭长莫及。
历史上,大周之所以会迅速崩溃,也与此有关。
江玉珣忍不住用手轻抚辰江。
昭都正好处于这条水路的最上游。
假如怡河能够通航,未来若有叛乱,天子从昭都便可迅速发兵进行镇压。
从这个角度看,说它是大周的生死动脉也毫不为过。
江玉珣的心跳越来越快,几欲冲出胸膛。
怡河截弯取直工程,大约需要三年时间。
而历史上,未来七年应长川都将以举国之力北征折柔。
自己该怎样劝他等一等呢
江玉珣把舆图还给庄岳后,没有急着回去休息,而是去了玄印监的驻地。
他刚走进小院,便遇到了被自己安排进玄印监右部受训的顾野九。
正在打水的少年大吃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木桶“公子,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翁广,”江玉珣有些担忧地问,“他还没有醒吗”
昨日有百姓趁乱袭击丞相,幸亏一名叫“翁广”的玄印监,替他挡住致命一击。
江玉珣听说,翁广虽然伤得不重,但一直高烧不退。
想来十有八九是伤口发炎了。
“还没有,”顾野九摇了摇头,迅速带江玉珣向院内走去,“翁大人他不但烧得厉害,且一直紧咬着牙关不肯张口,药喂都喂不到嘴里去。”
说着,两人便走进了寝所之内。
仙游宫空间有限,寝所内设的是通铺,一眼就能望到头。
见来人是江玉珣,正在轮休的玄印监们连忙行礼“见过江大人”
“无需多礼。”江玉珣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到了翁广的榻旁。
顾野九也跟着走了过来,他把布巾浸入水中,顿了几秒后拿起拧干,放在了翁广的额头上。
“翁大人吃不下药,只能这样降温,但是收效甚微。”少年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