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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拿起一枚金锭仔细分辨了起来“至于这枚金锭,应当也是去年所铸,具体来源还要细查。”
荷花池内曲曲绕绕,船不但怎么都行不快,且还会随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细波轻轻摇晃。
听着听着,船尾处一整晚都没睡的江玉珣,终于被晃得泛起了困来。
坐在船尾的他用力掐了自己一下,企图借此抵挡困意。
效果却微乎其微。
应长川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忽远忽近。
半晌后,江玉珣的脑袋便似小鸡啄米般一下接一下地点了起来。
船头,应长川随手把玩着金锭“孤已有多日未见过一位司卜,不如便借此机会,将他一人邀至昭都小聚一场。爱卿以为如何”
钟官知道天子问的并不是自己,故而并未出声。
然而江玉珣竟然也没有出声。
江大人做什么呢
钟官愣了一下,忍不住略为好奇地向船尾看去。
接天成碧的荷枝从头顶扫过,正巧替少年挡住了阳光。
江玉珣就坐在这荷枝下,枕着船后的陶瓮沉沉地阖上了眼睛。
江大人他睡着了
我去,这也可以
他猛地眨了一下眼,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竟然有人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睡着
钟官下意识回头,默默观察起了皇帝的表情。
应长川不由蹙眉。
身为天子,他从未遇到过如此大不敬的事。
他缓缓垂眸,正欲命玄印监唤人起来。
可余光却忽然看到,少年的手心,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磨破了皮,此时正慢慢地向外渗着血。
眼下,还有一片难以忽视的乌青。
停顿片刻,应长川放下手中金锭,转身看向钟官“爱卿所言孤已经知晓,先退下吧。”
“是,陛下。”
钟
官被玄印监扶着,踏上了另一艘小船,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满怀敬意地看了江玉珣一眼。
似乎是把少年视作了自己为官的榜样
江玉珣是被一阵水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朝四周看去。
碧色的陂塘内生满了红莲,此时正随着水波摇荡。
不远处的岸边,还有几只水鸭在轻扇羽翅耳边的水声应该就是这样来的。
我怎么还在水上
江玉珣还没缓过神,忽有水珠朝他溅来,落在了脖颈之上,生出一片冰凉。
卧槽,不是做梦
江玉珣的心中,忽然产生一阵不祥的预感。
他下意识转头,有些僵硬地看向船头。
此时船已靠岸身着玄衣的应长川,正背光而立垂眸向他看来。
末了,饶有兴致地问“爱卿这一觉,睡得可还好”
“不大好,”
江玉珣如实回答,“腰酸背痛,腿似乎也麻了。”
语毕,少年绝望地阖上眼。
在天子眼皮底下睡觉也就罢了,醒来还挑刺
应长川轻轻挑眉。
这种话从江玉珣口中说出,他还真是一点也不意外。
就在少年绝望之际。
身着玄衣的天子,忽然淡淡地看了守在岸上的桑公公一眼。
见状,对方立刻上前,满脸堆笑地把江玉珣扶了起来“大人当心,船只不稳千万别摔着。”
“谢谢。”
江玉珣嘴上这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