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珣笑着看向丞相,话补全了刚刚在殿外没说完的那句“比如说,丞相大人单购买人牲这一项,就花费了十几万两银子。”
江玉珣话音落下,方才还能挺直肩背的丞相,瞬间像被人抽走了筋似的瘫软在地。
人也立刻苍老了十多岁。
昨日,应长川令江玉珣赶在审讯丞相之前,回到位于昭都的玄印监驻地押人。
到了那里,看到这几张熟悉的面孔后,少年就明白丞相为什么急不可耐想要刺杀应长川了。
年逾八旬的丞相,背地仍坚信“巫、卜、殉、祭”那一套。
自知时日无多后,便早早为自己寻起了殉葬的人牲。
他也从这些个人手中,购买过人牲
这几人被抓之后,丞相日夜难安。
虽然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将自己供出,但私杀人牲可是死罪,自从几人被抓那日起,丞相便已下定决心刺杀应长川。
更别说没过多久,曾向他行过贿的京兆尹也翻了车
丞相等待许久,终于在应长川回宫途中找到了机会。
殊不知这竟是对方刻意露出的破绽。
“臣,我我”
丞相的脸忽然泛青,眼睛一个劲地向上翻。
辩解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重重地倒在地上抽搐了起来。
江玉珣
不会吧,这老头怎么比大司卜还要脆皮
“太医”见此情形,候在殿上的桑公公被吓得大叫一声。
朝臣也被丞相的样子所惊。
当即慌了手脚。
宦官尖利的嗓音传至殿外。
一直守在附近的太医,第一时间提着药匣跑了进来。
不多时便在丞相的脸上插满了银针。
应长川也在此时蹙眉,令其余人全部退下。
转眼间,刚才还挤满了人的流云殿,就再一次空荡了起来。
“他这是怎么了”见丞相还在抽搐,江玉珣忍不住上前去问。
江玉珣没有意识到,此刻自己的声音都因为紧张而微微变了调。
太医一边轻旋银针,一边抽空回话“江大人不必担心,丞相应当是急火攻心。”
“还好还好”听到这里,江玉珣总算长舒一口气,“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流云殿上一片寂静,少年的声音格外清晰。
话说一半,他便意识到不妥,接着停了下来。
“爱卿以为什么”
应长川的声音自少年背后传来。
“以为他要畏罪自杀呢,”江玉珣停顿片刻,略为不屑地补充道,“不过丞相大人贪生怕死,看来是不会如此了。”
天子不由一笑。
他看上去似乎也是这么想的。
在几名太医的全力施救下,不多会丞相便停止了抽搐。
天子轻轻抬手,等在一边的玄印监随之快步上前,将仍处于昏迷状态的丞相抬出了流云殿。
末了,应长川也缓步向外走去。
他要去亲自监审吗
江玉珣下意识道“陛下”
“爱卿有何事”
想起应长川发明的那些酷刑,与历史上几则知名典故,少年不由紧张起来“丞相的确年岁已高,方才又急火攻心。无论如何都要手下留情,先留他一命。”
不料应长川并没有回答此事,反倒停顿几秒,慢慢转过身朝他看去“爱卿眼中,孤当真如此残暴”
江玉珣一脸真诚道“是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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