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获救的人牲,全被江玉珣收留了下来。
因此除了罚俸三年外,他家里又多了几十口人吃饭,日日都有消耗。
为了确保明年田庄还能继续维持,更得尽快将荒地开垦出来。
二者相加,没几日就掏空了他的家底。
此时江玉珣的确一贫如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看家中来信,开荒的效果还算不错。
听到江玉珣的话后,应长川轻轻笑了一下,认真赞许道“爱卿克己奉公,的确是大周之幸。”
江玉珣
应长川不可能听不出自己的言外之意,他绝对是故意这样讲的
不过还好,江玉珣原本就没有抱太大希望。
应长川向来说一不二,下的责罚从未撤回过一条。
深知这一点的江玉珣,只是想适时提醒一下应长川,自己真的生活困难罢了
“陛下过誉了。”
虽值盛夏,但夜里依旧寒凉。
说完这句话后,随意披了件衣服便跑出门来的江玉珣,终于没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正欲离开的应长川,脚步不由一顿。
时间不早,闹剧结束后,天子终于带人离开了襄台殿。
江玉珣则如方才说的那般,一直等到对方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缓步走向值房。
然而还没走几步,一道熟悉的身影,竟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桑公公”
他不是跟着应长川离开了吗,怎么又折返了回来
“诶,江大人”说话间,桑公公也快步向江玉珣走了过来。
直到走近,江玉珣这才借着月光看清,对方手中似乎捧着一件衣服
不等少年反应过来,桑公公已满脸堆笑地展开外衫,替他搭在了肩上“夜寒露重,您先披上吧。”
江玉珣愣了一下“好。”
说完桑公公又向他行了一礼,便转身重回路上。
夜风拂动,带来些许寒气。
江玉珣的鼻尖也随之嗅到了一点淡淡的龙涎香。
这件外袍是应长川赏的。
质地上成的锦袍,在月下散发着柔和的光亮。
少年忍不住将它拉紧,同时又迫于贫穷起了一瞬的歪念也不知道这件外袍值多少钱
打住
下一秒江玉珣便告诉自己私卖御赐之物可是重罪。
同时强行将这歪念,扼杀在了襁褓之中。
京兆尹私吞修堤款的事,已经渡口百姓之口传遍四方。
一时间怡河两岸群情激奋。
无数百姓聚于仙游宫之外,等待将此事彻查清楚。
丞相被内侍官扶着,走入流云殿内。
甫一进殿,便嗅到了一阵浓重的血腥气。
见他出现,伏跪在地的京兆尹立刻激动起来。
他挣扎着想说点什么,却被玄印监按着,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其余人也纷纷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出一声。
尤其是那日“逼宫”的朝臣。
他们知道处理完京兆尹后,就要轮到自己了,因此一进殿冷汗便出个不停。
“坐吧,丞相大人。”应长川的态度与往常无异。
“是,陛下。”
丞相咬着牙坐至席上。
今日仙游宫附近又下起了小雨,空气中满是湿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