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
江玉珣咬紧牙关,心脏都将要因紧张,而冲破胸膛。
昭乾殿外,狂风大作。
裹着淡淡的龙涎香,向少年袭来。
江玉珣下意识阖上眼,浑身冰冷,等待着最后的裁决。
然最后,他等来的竟是收剑入鞘的轻响。
少年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反应过来时,应长川已然起身,走向窗边“传孤旨意,整车备马,即刻前往行宫避水。”
“臣,遵旨”
等等,他就这样放过我了
江玉珣蓦地睁开眼,不可置信地向殿上看去。
卯时,天将明。
昭都的天,好似破了个窟窿。
江玉珣冒大雨,乘车向城外而去。
闭门思过,罚俸三年。
应长川不但轻易放过了自己,甚至还以自己浑身湿透为由,赏了一身锦衣。
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公子,您向前瞧,”正想着,家吏的声音,忽然自车前传来,“田庄就在那里。”
应长川绝对不是吃“忠言逆耳”那一套的人。
和浑身透着喜气的家吏不同,江玉珣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好。”
算了。
百思不得其解,江玉珣索性将此事暂放一边,撩开车帘向外看去。
征南大将军常驻兰泽郡,在昭都没有府邸。
只有城外这座田庄,是他军功所得。
多年无人照管,入目一片荒败。
但此刻,江玉珣关注的重点,并不是田庄,而是不远处那一群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们在做什么”
“哦这个啊,”家吏压低了声音,“您在诏狱的那番话,不知怎的传了出去。现在百姓都说您能预知天灾,纷纷来此敬拜。”他的声音中,满是敬畏。
敬拜
马车向前行进,田庄外的景象,愈发清晰的的确确有人正在此杀牲放血,大搞祭祀活动。
几秒后,江玉珣忽然握紧车轩,咬牙道“我知道了”
家吏被他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问“公子,您知道什么了”
当然是知道,应长川为什么会“放过”我了
前朝迷信巫卜,由上自下,早成风气。
应长川登基后,明令臣民不得私下进行巫、卜、殉、祭,一旦发现,最轻也要强征大笔罚款与徭役。
支持他四处征讨的军费,有很大一部分,就是这么来的。
帝国大型工事,同样如此。
尽管如此,巫卜殉祭仍屡禁不止。
只是藏得更深。
诏狱戒备森严,自己那番话,怎么可能一天就传遍京城,并引得百姓来此祭祀
这百分之百,是应长川的手笔。
他放自己回家,绝不是良心发现
而是想借自己钓鱼执法,将这群有巫卜殉祭之心,却迟迟不曾行动的人给诈出来。
怪得不应长川那么大方。
原来是将自己,当成了行走的军费
马车驶入田庄,少年忍不住回眸,望向原野。
为方便“灭神”,应长川一手培养出了历史上第一批情报、特务人员“玄印监”。
他们直接对皇帝负责,无处不在、如同鬼魅。
按照自己对应长川的了解
江玉珣敢打赌,此时自己身边,与田庄周围,一定蹲满了玄印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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