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媻再悄悄去看周禾誉的表情,发现这人自始自终都皱着眉头,好似很专注看着台阶下群臣,关爱众生,实际上余光一瞥而来,眸中了然不已,竟是完全明白此事是顾时惜一手主导
顾媻心下一凌,有那么一瞬害怕周禾誉出言打断自己一手操控的表演,但他害怕的事情似乎不会发生。
刘善还在哭诉“后来再后来父亲,我们就被抓了,那青州牧滥用职权,早前便放了匈奴进城,表面和匈奴单于签订和平协议,实际上胆小懦弱,只顾他城下百姓死活,不管其他,说是假如匈奴大军要借到青州,他就大开城门,只要匈奴人不伤青州百姓一根毫毛便是。”
“谁能想得到,匈奴根本不是能与之谈判的,他们向来言而无信,怎么可能做到答应青州牧的那些话,他们当着青州牧的面将满城所有卸甲了的士兵们都聚集起来,再城门口全部用箭射杀了,那血,三天三夜也没有流尽,那尸体,堆成山,几乎要遮住太阳”
“父亲爹爹救救我,救救戴兄吧,戴兄到死都还念着边关的将士们,他们用命为我们争取回来的机会,我们若是不能带回去粮饷,又怎么救他们”
“父亲孩儿无能,这辈子,上辈子,下辈子,恐怕都是爹爹的拖累,但若是我与顾大人回来,是罪臣,要论罪当诛,我们绝无二话,但求父亲赶紧往青州派兵派粮,再玩可就要来不及了”
最后一句话说完,刘善自己都已然忘记自己到底是在复述昨夜顾大人教自己的话,还是真心,他干脆站起来,拔出旁边侍卫的长剑,对着自己的脖子就要抹
“善哥儿”刘阁老大叫着再忍不住,扑上去就将剑刃握住,顿时间鲜血顺着森寒的剑刃滚落满手。
刘善登时不敢再动,双手一松,和刘阁老两人父子相拥,周围人莫不动容。
只有一位看这情况心中只觉不妙,他站在旁边焦急不已,不明白他正在说顾时惜几大罪呢,怎么突然就边城刘家父子两个表演父子情深来了。
他忍不住咳了咳,站出来摆出一副公正公允的态度对着齐王一鞠躬,说道“齐王殿下,这出闹剧还要演到什么时候,要我说,这些不过是他们的一面之词,用来蛊惑人心的,我这里人证俱在,都是”
话未说完,就听一直没有开口的戴阁老突然站出来,说道“安将军好大的官威,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一上来便质问齐王殿下你居心何在如今哪里还有心思探讨你的那些阴谋诡计,不过就是带着十万大军当了逃兵,回来后生怕被处置,所以污蔑后方的顾时惜与谢侯等人惹怒了匈奴你才回来,满朝文武谁
不知道你那些军队回来的时候,丢盔弃甲,哪里还有半点儿军人的样子要我看,最最应当的是把你叉出去,你耽误军情,混淆视听,来人拖下去”
阁老你”
安如福指着戴阁老便笑“你儿子惹了祸,你这个老的生怕惹祸上身,所以张冠李戴,先一步血口喷人是不是”
“你这个老不死的,还当你是什么威风大将军不成”
“你又是什么千年的王八戴老头我告诉你,这里你说了不算,得齐王说了才算”安如福全家鼎立支持齐王上位,此刻有恃无恐地笑着,对着金殿上的齐王深深一鞠躬,“齐王殿下,还请您为老臣主持公道哇”说罢也装模作样的哭起来。
齐王看着台下跟唱戏似的,众人纷纷粉墨登场,一个哭完另一个就开始嚎,心中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