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东道,老郑大人见顾时惜来了,立马便尴尬笑了笑,摆了摆手,便让下人把被打了的小厮给拖下去,随后从椅子后面出来,拉着顾媻的手拍了拍,跟坐在上首动也没动一下,只是微笑的单于说道“尊贵的单于,大魏的使臣到了,正是之前我同您说过的大魏第一才子顾时惜。”
大才子啊。”
坐在上首的努尔哈赤露出个更大的微笑来,牙花子几乎都要看见了,顾媻眼睛尖,感觉这人的黄牙都能看个清楚,且怎么瞅着都不像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像是快三十岁了
草原的风和太阳这么灼人的吗把人催化得这么老
小顾大人心中无论有多少疑惑,这会儿都是不能暴露出来的,他也笑着连忙拱手,被放下后,单腿支撑自己,就给单于行礼“哪里哪里,顾时惜见过单于,也不知道单于看见我们大魏送来的礼物没有,都是些不成敬意的小玩意儿,还望单于不要介意。”
含蓄,太含蓄了,顾媻自己都觉得这话虚伪极了,明明送来的东西不是拳头大的明珠就是从海里面天然产出的紫色珍珠一箱,再不然就是玛瑙雕刻出来的巨大珊瑚,这些每一样都价值连城,他就怕这个长相格外显老的黑皮单于看见那些东西不识货,当真以为是便宜货,于是又暗搓搓加了一句“哎说来也是惭愧,路上碰见了大雨,车子都翻了,下官生怕送来的礼物被泥石流淹没,举全军之力护着这些,不然下官这颗脑袋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那单于还是笑,用顾媻听不懂的土话说了句不知道什么,便又转换成汉语,说道“晓得了,大人请坐吧,真是等了不少时间,方才的十八坊美人舞剑再来一趟可不能让顾大人错过了”
顾媻看了一眼身边的老郑大人,这位州牧唯唯诺诺,连连赔笑,回头便一扬手喊“再来一曲”
顾媻被刘善和戴庙搀扶着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由于腿不方便,现在还疼得不行,所以并不能跪坐或者盘腿坐下,只能把长腿支在外头,很不雅观,但属实是没有办法。
就在顾媻看着满桌子的美食毫无胃口,疼得根本没什么好心情时,原以为会是舞女们来舞剑的门口忽地进来好些身着匈奴服饰的漂亮男女。
大约都是十七八岁的模样,肤色健康,面颊团有两坨红晕,黑发如绸,有些编成小辫子散落在光洁裸露的背上,有的扎成高高的马尾,又厚又黑。
女子胸前裹着一团兔毛的皮饰,男子只有下半身有衣物,是深棕色和深蓝色的撞色搭配,每人身上更是奢侈无比的挂着金灿灿的首饰,从头上的额饰到耳朵上带满的耳环,再到脖子上每人都是五六条十几条黄金的链子,再道裤子腰带也是纯金链子装饰
顾媻只看了一眼,就眼睛都花了,坐在他身边的戴庙看不下去,悄悄跟他嘟囔了一句“不过都是从咱们这边抢的,居然还拿来炫耀跟咱们看。”
顾媻摇了摇头,让戴庙不要乱说话,交谈之际,一直在两边等候的丝竹管乐师傅们便
开始吹拉弹唱了,不过很快又停下,只留下胡琴女在手指如飞地拨弄琴弦,场上捏着白花花长剑的美人们转动飞舞,轻盈又绝妙,看得戴庙这样颇有成见的人都忍不住入了迷,唯有顾媻缩了缩脖子,总感觉这场戏在哪个电视剧里看过。
先用美人迷惑人的心智,随后再刺杀重要人物,顾媻自觉自己蛮重要的,于是便一直喝酒,不停的举杯遮挡自己的脖子。
这酒杯是个好东西,一看就是铜器,又厚又硬,那剑轻易还刺不穿呢。
小顾大人还在惜命的琢磨怎么才能让自己的脖子更安全,就见眼前忽地刀光一闪,一个人影举剑翻身刺来
顾媻大叫的时间都没有,脑袋都是宕机的,眨眼的瞬间却看见那剑停在自己酒杯前面一厘米处的位置,剑鸣与破风的声音姗姗来迟,顾媻手都紧张地不停发抖,眼睫毛颤了颤,才定睛瞧清楚面前的舞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