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还挺怕他追究,大约是前任余大人不喜欢这些不体面的行为,但顾媻不在意,民以食为天,他总觉得要想下面的人喜欢自己,第一点就是要搞好饮食。
新上任的小顾大人还在想着自己上任后的三把火从哪儿开始烧,烧到何种程度呢,结果出了城门,刚准备在城外聚集处的凉亭休息片刻,他刚刚从轿子下来,就猛地听见有女子高呼“大人冤枉啊”
“何人”孟玉比他反应快,飞速下马挡在他前面,顾媻看着高自己半个脑袋的孟玉,人都麻了,气呼呼地心想这货是第几次抢自己的风头了
他一把巴拉开前头的孟三,走到前面去,就见不远处,大约十步之遥的地方,侍卫们压住了一个抱着奶娃娃的女人。
女人蓬头垢面,明明已然是春日,却身上还穿着厚厚的冬衣,头发杂乱,遮住一张黑乎乎布满煤灰的脸,女人被压在外面,漆红的木仗把人的头都压在地上,但不仅女子在喊大人救命,其背后的婴儿更是嚎啕大哭,惹来不少围观。
走在后面的官员们俱是也围上来,其中慕容丰作为府丞,有督促府台的职责,见此状,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顾媻,等待顾媻说话。
少年站在青天之下,身后是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看他想做什么,周围百姓更是窃窃私语,不知讨论些什么,孟玉则在他身边耳语说“看上去不像是扬州本地的,最好是先送回府里,然后问其原籍,送她返乡,有冤屈就该在当地告官,而不是来这边,不管是跨府办案还是越级办案,这都能要了她半条命。”
是的,顾媻这些天也突击了一些大魏律例,跟着孟玉晓得了不少规则,其中一条就是官员在没有上级指示的情况下,不可以越界管别市的事儿。
这位女子明显不是扬州人士,更不可能是下面乡县的,她即便在这边告了,顾媻也管不了,可难就难在女子当众伸冤,自己若是草草把人送走,连问都不问一声,下面那些骨子里傲气慢慢一生正气的读书人怎么看他
顾媻电光火石间想了无数种情况,都觉得不好处理,随即他看了一眼总是游离在事外看自己所作所为的慕容丰,干脆一摆手,对着那女子便说“好,本官今日刚刚上任,诸事还不明,不若你就在此地从实招来有何冤屈,我想我与慕容大人都会为你做主的。”
慕容丰一愣“大人做主便是,下官听大人的。”
“本官初来乍到,既然你说听本官的,那本官命你一块儿做主,且听听她怎么说。”
说罢,立马有侍卫就近搬来椅子,正正好三只,顾媻赞赏的看了一眼搬凳子的侍卫,侍卫一脸茫然,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儿。
而慕容丰这会儿看着搬来的凳子,顾时惜与孟三公子顾时惜的幕僚师爷都坐下了,他不坐,便是不给面子,坐了便是答应要跟顾时惜一块儿给这位女子做主好歹毒的奸计
慕容丰左右为难,最终在众目睽睽之下,到底是不能不坐,于是笑容麻木地从了
小顾大人满意地点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后就叫你慕容俊杰。
“好了,这位夫人,请问有何冤屈,百姓在此,本官和慕容大人在此,请尽情说出,切不可造假胡说,不然大刑伺候。”
顾媻话音一落,那女子便被压制的侍卫松开,女子背上的婴儿也被她取下来哄了哄,安静了后,女子才抽噎着,道“民女本是枣县一乡绅的二奶奶,去岁刚刚入门,大奶奶待我很好,情同手足,为我葬母,为我庆生,今年初我出门祭拜亡母,大奶奶却与夫君全死于非命,尽是被毒死的,全家当日只我不在,抓了我去严刑拷打,说有证人,我不认罪,却逼民女画押,民女走投无路,只好求救牢狱中一心善的小吏我偷偷回家收拾行礼,带着差点儿冻死的孩儿逃亡”
“呜呜如今他放了我走,他定然是被我害死了我是流落至此,在庙中藏了许多时日,听闻新上任的府台大人顾大人断案如神,曾一天之内破了大官贪污一案,民女民女求大人为我做主”
全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