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媻则端着自己的茶杯看看书,看看从前柳主簿留下来的历代登记册,熟悉熟悉总督府内的开销,摸鱼到中午十一点,便准时下班,比下头几个员工都要溜得快。
开玩笑,他当领导当然就是为了能够想什么时候下班就什么时候下班啊,才不要加班呢。
他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同样溜得很快的柳主簿。
柳主簿今天也是第一天去户部上班,看样子也混得不错,一老一少相视一笑,柳主簿干脆约顾媻去家中吃饭,再聊聊他小舅子王书吏的事情。
顾媻知道王书吏其实是卧底,冤枉的,是为了孟大人办事儿才被抓,现在也等着斩监侯,可柳主簿不知道,柳主簿只是心里难过,想找个知己聊聊,刚好顾时惜便是他的忘年交一般,还是事件当事人。
顾媻不大想去,他现在跟柳主簿其实没什么交集了,不大想再去听人倒苦水,于是站在总督府门口只是安慰了柳主簿几句,便说下次一定去,就告辞回家去了。
他骑着小马,回家的路上又去陈记馒头排队了半个时辰,想念了一下草包的插队能力,等到了家中,天色都已经晚了,天边的晚霞只有一丝红色落在山边,但四处炊烟袅袅,满满都是顾媻如今心爱的烟火气。
“我回来了。”小顾导游到了家,拴好他的小马,在院子里玩蚂蚁的小卷猫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撅着屁股刨土玩。
少年笑哈哈地看了一会儿,忽地发现往日来借自己的幼弟今天没有冲出来迎接自己,他进屋去,发现母亲也不在,愣了一秒,不知道在想什么
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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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嚷嚷什么呢”
顾媻心中莫名一松,他走出去在院子里抱住小弟,笑着说“有什么了”
小弟指着母亲的肚子说“方才陪母亲看大夫去了,大夫说母亲有喜呢,是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我知道”
顾媻看向顾母,只见顾母真是羞涩极了,用帕子遮了遮自己的脸颊,腼腆道“可别告诉你父亲,叫他安心念书,过不了几日就要科考了,我也不想叫他分心。且他若是知道了,定是想要叫他那边的亲戚过来照顾我,我倒想着,不如先一步,叫我妹妹过来帮帮忙,日后我肯定是干不了太多重活了的。”
顾媻“不需要母亲干什么重活,直接请人吧。”顾媻心想他又不是没钱,马上就要当父母官了,要住大hoe,家里怎么可能不请佣人
谁知道母亲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有些想念母亲和妹妹”
顾媻立即懂了,连忙说“好,那就去请他们来暂住些时日,他们从那边过来,也得一个多月,让他们二月三月的时候出发比较好,我们三月中旬才能搬家,到时候也好有地方让他们住。”
少年心想,当父母的想自己的父母,是正常的。
或许也想让自己的亲人们看看自己过得好了,让家里人放心,既有些可爱的炫耀,又充满依恋。
这样很好,顾媻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