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媻看了一眼点心,好像是一种酥饼,稍微一捏就掉酥皮的那种,就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馅儿。
不过他这会儿心思也没办法在点心上,只装作张合跟班的样子,静静喝了口茶,等张合跟严老爷都坐定,介绍了一下初次跟来的他,他才连忙站起来跟严老爷见礼道“顾时惜见过严老爷。”
那严老爷点点头,对顾媻态度有些冷淡,开口便是“嗯,顾时惜,那天家宴你可是威风得很呐,我们和戴家请去的许大人,堂堂巡察使,竟是三言两语就被你给说得颜面扫地”
“严老爷严重了,哪里是颜面扫地学生听说许大人离开扬州时,扬州城百姓那叫一个十里相送,眼含泪花,许大人深得百姓喜爱,顾时惜也是扬州百姓,自然是尊敬爱戴许大人的。”少年诚惶诚恐地鞠躬道,“现如今许大人之子许虹也同谢家二爷成了好友,正一同在营中历练,学生常听二爷念起严大少爷,本来便是从小一块儿玩大的伙伴,几日不见,还很想呢,总说着要是严大少爷也在就好了,那营中也是热闹多了。”
严老爷一听这话,连忙皱眉不悦道“军中那哪儿是我儿去的地方,又苦又累,也不知道老侯爷怎么想的我儿自然是也已准备去总督府办事,寻常只需要骑马巡街便好,比去军中轻松得多。”
“本来我们这样的家庭,何须还去和那些兵油子一起吃大锅饭没得失了体面。”
严老爷一脸不屑。
顾媻听完这番发言,基本可以确定这货就是个没什么脑子,又爱面子,贪图享受,自以为是的固执中年人。
这种人真是别提多难对付了,就好比当初他为什么主要针对的客户都是女性,因为大多数老年男性真是零顽不灵的一种生物,他们的思想不能接受过多的新鲜事物,一直按照从前的模式生活,一旦出现他们不能接受的东西,没素质的甚至会破口大骂,还会动手。
当然了,不包括有珍稀的正常中老年男性,比如他如今去念书的老爹,和侯府的老侯爷
针对这样的人物,顾媻目前也没有什么对策,但有一点,不能对着干,的确是得像张先生那样捧着他,他才能听进去几句话。
“也是,像严老爷这样的家庭,肯定是不需要让大公子像我们家二爷那样辛辛苦苦去军营的,实在是家里没什么本事,不像严老爷有个嫡亲的哥哥在长安做大官,谢家哪有这等出息的嫡亲血脉,自然只好这样了”
顾媻说完,就看严老爷面色稍霁,又有些笑容了真是喜形于色啊。
“的确是,哎,我时常也替雨霄这孩子急得晃,说起来我也算是他叔叔啊,这孩子,从小顽劣不堪,打架斗殴,无恶不作,真是不学无术得紧,他爹又又是将死之人,老侯爷如何能不头大”严老爷说话似乎没过脑子,这会儿真情实感还替谢府操心上了,“再来,谢家两房,早年闹得那叫一个头破血流,听说还是老祖宗出面才压下来,哎,倒是可惜了大房的谢植,虽然人胖了些,但可是个恭敬谦逊的好人啊他儿子谢傲也是对我格外的恭敬,哎,都可惜了”
好家伙,对你恭敬就是好人对吧
不过也的确符合大房那位中年贾宝玉的人设,大约是对外装出了一个温和恭谦的形象,把自己包装成被抢了爵位的受害者,好让悠悠众口去帮他讨伐二房。
早年贾宝玉或许真的做的很不错,但有点儿操之过急,因为二房的世子,也就是谢尘的爹是个神童天才,他怕自己比不过人家,嫉恨之下,就害谢尘的爹永远处于垂死状态,然后谢家老祖宗出面保证不要爵位,这才让两房至今相安无事
顾媻通过多方面的信息,推测出以上当年的真相,可如果事实真如他推测的这样,那么顾媻觉得这场侯爵位置的争夺战里,最可怜的不是从小没人管没人爱没人疼,自己疯狂生出尖刺堕落下去的谢尘,而是原本应该有更美好未来的谢尘他爹。
“是啊,可惜了”顾媻没什么感情地淡淡附和。
就在这时,门外有脚步声快步跑进,也没什么人通报,直接进来,一眼就看见老熟人顾媻,立即笑道“哎呦,真是稀客,谢尘家小亲戚来了,谢尘那小子人呢”
顾媻一回头,就见穿着一身金光闪闪长袍,腰带上挂着三四个挂件的严林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