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明天,我必赢,我大约只会把你主子打残,算是报答老侯爷的不杀之恩。”
“是么”少年被捏着下巴,也没有要后退的意思,就这么任由自己被捏着,笑容犹如冬夜盛放的稀世花苞,一点点绽放,“那你就这么做吧,来找我做什么”
顾媻余光看了一眼帐子外面,外面篝火闪烁,偶尔可以看见被罚跑圈的人影掠过。
霍运面色一僵,手上都用力了几分,冷声道“只是来告诉你,不要自作聪明,再来一次,就不止是打残你主子的腿了,直接弄个半死,你说好不好”
“好啊,随你。”少年还是没什么害怕的神清。
霍运沉默片刻,忽地好像是被架在半空中快要爆炸的瓜果,内里已然烂掉。
放在在外面操练的时候,跟随他一起进军营的几个弟兄就轮番找他谈话,说的确不该闹那么大,本身就只是想要给人公子哥一点教训,让他们也晓得军中他们那一套身份不好使罢了,并非是真的要闹出人命。
不少弟兄原本身上就背了人命官司,由于老侯爷让他们戴罪立功,因此也得以在军中逍遥快活,比在寨子里成天担心一觉醒来就被连锅端的日子痛快太多。
在军中小半年,胜在寨子里十几年。
他的弟兄们怕了,他可不怕,只是他身为领头的,虽然表面管着这些弟兄,实际上却是但凡自己有一点儿差错,或者明显会对那些弟兄没用,贼匪们能有几个有情有义的定然是第一个把他给卖了
就像他当初领着弟兄们把大当家的给杀了,提着大当家的头颅换他们自己的十几份赦免一样,匪贼永远都只关心自己,哪管得了别人
戏文里所说的什么水浒,什么江湖义气,霍运反正是从未见过。
再来,他身份和真正的贼匪还真是不大一样,他原本家中大伯乃禹州刺史,因十七年前反禹王入长安勤王,被满门抄斩,他那年六岁,因天花寄宿在淮阳老家,老家外祖母怜他,上报说他死于天花,找了个同龄的饿死的小丐冒充他尸体,随后他便被送走,去往山外庙中进修,法号玄得。
霍运做了七年和尚,后和尚庙被山贼霸占,老和尚们全部死绝,独独留下了他这样一个痛哭流涕愿意落草为寇的小和尚。
此后他当山贼十年,寨子里的人死伤无数,新人却也增加的多,他是何来历竟是没几个人知晓,权当他是二把手,跟他一块儿抢家劫舍,路过的狗都得踹两脚。
值得一提的是,寨子里的大哥,乃是个蠢货,寨子基本是他说了算,那大哥空有个大哥的名头,被他架在上头当个笑话玩乐。
后来便是老侯爷奉命剿匪,他当机立断砍了傀儡大哥的脑袋送上去,寨子一夕之间烧了个精光,他也不可惜,混在营中继续活着。
是的,只是活着就行,自由痛快的活着。
原本给新人下马威是没什么错处的,错就错在居然来的是老侯爷的唯一孙子,现如今,打死姓谢的,他是真活不成,打残他甚至无处可去,不打了,他在军中的威严便也没了,他的那些弟兄也不再听他的话,他左右都不成,如何痛快
眼前白面匪头的一生如何曲折,如何思想,如何为人,少年其实都不在意,也不想知道,他只需要知道现在这个叫做霍运的,明显有些走投无路,没想到这群一块儿从良的山贼居然这么有意思,一点儿兄弟情都没有,瞧把人吓的。
顾媻观察够了,轻轻便拨开了霍运捏着他下颚的手,自己揉了揉,说“行了,你来干什么,你我都清楚,现如今有两个法子可用,第一,霍兄你现在就去给二爷道歉,说自动认输,这样二爷就会去找神威将军取消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