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不像地里的谷麦,一年一茬的疯涨,就算宇文泰播种勤劳,起码也得十年八年才能长成。
宇文泰青少年时期一直跟随父兄辗转流离,一直等到河北葛荣叛军被尔朱荣剿灭、所部归于尔朱氏,生活才渐趋稳定。其后又跟随贺拔岳进入关中平叛,等到出镇夏州时,庶长子宇文毓才出生。
他的长女倒是早生几年,但在西魏元宝炬登基为帝、册立元钦为太子的当年,便着急忙慌的做了太子妃。哪怕鲜卑风俗早婚,这门亲事也属于早婚中的早婚。
虽然时间又过去将近十年,宇文泰的儿女们渐渐长大,可也多是十多岁乃至更小的小萝卜头,而且等着跟他做亲家的人家也是不少。
李泰过了这个新年,虚岁已经十六,倒也不算太大。兼之出身陇西李氏嫡宗,倒也具有一定的统战价值。
可是他这统战价值,起码在宇文泰看来,还是排在北镇武人们后边。于谨、赵贵、李弼等大将们,显然比李泰这个陇西李氏子弟更具价值。
倒也不是陇西李氏这个名头不值钱,关键是宇文泰混的太差。
他如果现在已经把东魏高欢干的一口气吊着,有了虎望中原河北的实力,笼络河北和洛阳旧士族的事情自然要排上日程,可现在并不是当务之急。
别说其他河北士族,就连李泰自己家的族人,也不可能因为他娶了宇文泰闺女就翻山越岭的来投靠,宇文泰还没那个实力资格和号召力。
“家君至今生死未卜,为人子息不能访失救亡已经大欠人伦,我又怎么有脸面强论访聘、作乐人间?”
李泰稍作沉吟后便回答道,做宇文泰的女婿那是希望渺茫,郑家的大车他也不怎么想开,父亲生死未卜倒成了一个既不失礼于人又现成的说辞。
崔谦闻言后便点点头道:“郑道邕再来询问,我便以此回他。不过阿磐你也不必悲伤守俗,良缘有讯直须争取,阿舅虽然漂泊江湖,也希望你能于此乡自强自立、光耀门楣!”
“我一定谨记表兄教诲!”
李泰也说道,如果宇文泰真要哭喊着让我做他女婿,我一定答应,争取让独孤信一次国丈都做不成!
两人返回厅堂时,其他几名访客也都坐回。
李泰也不知宇文导跟贺拔胜究竟说了什么,但能察觉到宇文导望向他的次数更多了。
很快庄人们便将餐食奉上,几样时鲜的菜肴荤素搭配、清炒乱炖皆有,山柰酿成的果酒,酒色翠嫩泛黄,酸甜可口、又有酒气微醺,很是勾人口欲。
李泰也在观察宾客饮食趣味,他家工坊已经尝试生铁铸锅,今天特意吩咐厨下清炒了几份肉片青菜,宾客们虽然略感新鲜,但也只是浅尝辄止,并没有一脸惊艳的大块朵颐。
终究还是饮食口味积习难改,再加上调味品不够丰富,单纯烹饪方式的改变也做不到宠冠一时。
倒是在席有一名宾客见到贺拔胜食案上也摆设着鸡鸭熏肉的吃食,便连忙举手道:“某旧浅略医书,记得气疾感染者尤忌禽肉之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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